关奇细细审视过后,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神色间透露出几分凝重:
“此法门,诚然算得上是一门武功,然而……”
他的话语在此刻略显迟疑,似乎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辞来继续阐述。
但这停顿并未影响杨致远的理解,因为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
毕竟佛子现如今所修这“血络、血海”之法,几乎是需要以一整个世界作为滋养。
这种修行方式,乍一看之下,似乎有些偏离正道,
但实则上不汲取植物内生机的话,几乎和正统的道法武功没什么区别,都是汲取天地之菁华而已。
只是此法之霸道,简直是令人发指,使得普及推广开来变得几乎不可能实现。
关奇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也是不断变化,
最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唉,既然这是佛子所传之法,我等还是莫要过多揣测为好。”
“想必佛子心中自有丘壑,明了此法的利弊所在,自是不会轻易将其轻易传授给过多的人。”
在三位天元武君之中,唯有关奇与杨致远不仅武道抵天元,更将道法修炼至了彼岸境界,
他们二人也因此站立于摩诃界的巅峰,其地位之尊崇,
无异于凌驾于万山之巅,俯瞰众生。
他们的一言一行,在摩诃界内皆如金科玉律,无人敢不遵从。
若是寻常之法,他们一声令下,定然不会传出,
但既是佛子,他们便是不太好去说,只能寄托于佛子不会将此法传开了。
杨致远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我天元山门下,已有数位弟子习得此法,而且还是佛子亲传。
故我也不好将这几人修为废去,为免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意寻几处偏远荒芜的小世界,将他们妥善安置,以保万无一失。”
言及此处,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苦笑浮现在嘴角:
“至于佛子那边……”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即将面临的难题感到一丝无力:
“还需劳烦你亲自出面劝解一二,否则,这轮回福地恐怕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了。”
关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真是难得,这世间竟还有你杨致远感到为难之事。你何不亲自一试?
以你彼岸天君与天元武君的仙武同修之境,只要是未来法不出,佛子恐怕也难以与你争锋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露出对杨致远实力的认可。
杨致远紧咬牙关,他直言不讳地开口道:
“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尽管过往岁月中你我时常针锋相对,但我也将你关奇当做是个能交心之人。”
“我便直言与你,佛子所掌握未来法,拥有着截断吾等彼岸强者宙光连贯的能力。”
关奇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
他瞬间明白了为何杨致远在当初遭受未来法一击后,至今都不敢轻举妄动,对佛子有所冒犯。
毕竟一旦彼岸强者的宙光在时光长河中失去了连贯,那便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不死之身,等同于在自身之上多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杨致远再次长叹一声:
“不过你也放心,我已经开始着手寻找补救之法,不久我便能够重新恢复连贯了。”
“只是那感觉……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杨致远继而说道:“但话说回来,这未来法的威力,恐怕在这世间没有哪一位天君不怕的。”
关奇深有同感地颔首:“诚然,即便是我们这等凝结了彼岸之花的存在,怕是也无法撼动彼岸宙光。”
此时杨致远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说……佛子他,真的仅仅只是佛子吗?”
关奇闻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此言何意?”
杨致远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与玩味:
“你可还记得,你初见佛子之时,可否曾涌起过一丝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
关奇却依旧故作糊涂,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什么熟悉感?你我皆知那是初见,哪里来的熟悉之说?你莫要无端猜测,乱了心神。”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试图将话题从这一敏感的问题上引开。
杨致远缓缓收敛起嘴角的笑意,神色变得凝重而深沉:
“怀月子前辈自佛皇立下约定以来,百万载光阴流转,他始终于虚空寻觅着其他世界的踪迹,故尚未现身。”
“至于佛皇身边那些曾与他亲近之人,或是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寿元耗尽;或是根本未曾有缘得见佛子一面。”
“大日祠中的那几位,他们也不过是佛皇化身所收的弟子,未曾真正见过真正的佛皇。”
“而皇儒与濛水龙君两位佛皇化身,更是随佛皇的突然失踪,一同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如此说来……在这世间,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既熟知佛皇真容,又亲眼见证过佛子风采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或许,唯有我们两人而已。”
关奇闻言,缓缓抬起眼帘:
“你是想说,佛子其实就是昔日佛皇,是他以一种我们难以想象的方式重生归来?”
杨致远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精芒:
“我想你的心中也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测,不是吗?”
“否则,以你关奇的睿智与谨慎,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认可并选定佛子呢?”
关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或许是多虑了,我并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是曾亲眼目睹……旧佛们齐燃起劫火,以三千佛火将佛皇之躯彻底燃尽的。”
闻言,杨致远瞳孔一缩:“你说什么?你亲眼见过?”
关奇微微点头,继而言道:“其后,便有十八罗汉化身为十八口棺椁。”
“旧佛们将佛皇尸骸分裂,并分别连同三千佛火一齐将佛皇尸身葬于这十八口棺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