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对孔嬷嬷的话不以为然,王大娘子虽然没有心机,也知道孔嬷嬷这番话是肺腑之言,感激道:“嬷嬷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家如儿一定会牢牢记下。如儿还不快谢谢孔嬷嬷。”
孔嬷嬷看她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如兰的想法性子。
盛紘被孔嬷嬷的话有些说动了,他自问待林小娘和长枫墨兰不错。
“盛大人先别生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我正当着教养的差事,分内要理一理。盛大人这般发火,倒是显的我的不是了。”孔嬷嬷开口道。
孔嬷嬷又道:“四姑娘,我知道你素来拔尖,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是五姑娘挑的头,实则于你大有干系。这十几日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抢头。做的比妹妹们好,便大加嘲讽。这般作为,可念得半分姐妹情分,半丝父亲恩情?”
说完,她又看向袁文绍说道:“雯姐儿虽说只是盛家外孙女,但是她的母亲是盛家大姑娘,盛家有事,她的母亲便会受到牵连,她自然逃不掉。之所以处罚她,就是让她明白家人亲族的重要性。以后遇事也会多多考虑。有时候你做一件事,不仅会影响到你自己,还会连累家人亲族。”
她想起袁文绍说的等以后女儿出嫁,要是受了委屈,就打上门去。
袁文绍才不想那么多,他又不是那种顾忌脸面的人,女儿真受了欺负,他才不管那些。
这话一出,墨兰也顾不上哭了,睁圆了一双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孔嬷嬷,随即又委屈的看了一眼盛紘。
简单来说,人都是有一定社会属性的。
孔嬷嬷的语气虽然十分温和,但是一番话却处处直指要害。
就连下人的身契都给了林小娘。
袁文绍生活在这个时代,要想融入这个时代,就必须接受这个时代的规矩。
盛紘闻言忍不住求情道:“嬷嬷,明兰到底是没错的,要不训斥几句算了,她以后也会长记性的。”
雯姐儿早就委屈坏了,也跟着点头。
但是这些她一个外人,也不适合说。点了点头,看向了明兰。
此时听了孔嬷嬷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道:“如此看来墨兰确实有些自私了。”
孔嬷嬷转过身来,对盛紘行了一礼,说道:“适才盛大人说我是老太太故交,我今儿就厚着脸皮说上几句。儿女众多的人家,父母越要一碗水端平,才能使家宅宁静。虽说姐妹之间要相互谦让,但也是今儿这个让,明儿那个让。没道理一直一头让,日子长了,父母姐妹之间,难免会生嫌隙。盛大人,您说是不是?”
<div class="contentadv"> 这话虽然有质问的嫌疑,但是孔嬷嬷说的有条有理,让人信服,心生同感。
如兰因为孔嬷嬷训了墨兰,心中很是有好感,虽然被孔嬷嬷说了,却没有生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若是被人抓着把柄弹劾,那才是大麻烦。
“我听说林小娘原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她难道就没教过你嫡庶之分?纵然不论这个,你也该知道长幼,大姑娘出嫁,你就是家中长姐,也该让让妹妹们才是。”
墨兰闻言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抽泣了起来。
孔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句不中听的,姐儿都是家中娇客,未出嫁前还有父亲兄长宠着。一旦出了门子,成了人家的媳妇,那可是立刻掉了个个。公公婆婆你得恭敬伺候着,夫君你得体贴着,妯娌之间你得陪着笑脸。夫家上上下下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个不好便都是你的错,你连分辨都无从分辨。你四姐姐即便有错,也该好言好语劝说才是。”
要是刚穿越的袁文绍是很难接受这种观点的。
盛紘也有些不解,想要开口,又想起自己之前说让孔嬷嬷来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兰反驳道:“她缠着嬷嬷好不得意,我纵然好好说,她也不会听我的。”
马克思曾经说过:“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想到这里,盛紘背后冷汗直流,拱手道:“孔嬷嬷说的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也有责任,以后我自会注意。”
如兰心情大爽,她之前觉着孔嬷嬷过于严肃,有些不喜。
盛紘本来就是个明白人,很多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去想罢了,加上偏爱林小娘,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偏心。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依着她对父亲的了解,孔嬷嬷这番话,或许能让盛紘冷落林小娘一段时间,但是以林小娘的手段,要不了多久,盛紘就会将这些抛之脑后。
自然也没有今日之事。
盛紘却不去看林小娘,一言不发。
孔嬷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兰说道:“这世上的事,大多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素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的把话给传误了。今日当着几个姐儿的面前一次把话给说个明白。适才你们都说知错了,我看未必,现下我来问问。”
况且嫡有嫡的过法,庶有庶的活法,他一味的偏袒林小娘和她所生的子女,确实容易惹出祸端来。
墨兰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怎么辩驳,只能看向父亲,然而得到的只是盛紘不悦的眼神。
盛紘听了对如兰更加不满,瞪了她一眼。
明兰见孔嬷嬷三言两语便把墨兰和如兰说的没话说,就连盛紘这种心偏到右边的人,都被她给说动了,心里大为佩服。
孔嬷嬷冷冷道:“这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现在连姐妹之间的问题都处理不好,日后出了门子,公公婆婆、叔伯弟兄、妯娌,和府上的管事婆婆都是生人,那时你又如何自处?难不成还要你爹娘给你撑腰不成?”
孔嬷嬷自然听出来了,她没有继续和袁文绍说话,而是看向了明兰说道:“我今日便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一家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同荣共损。即便你一个人没错,但是你的姐姐们错了,你也在场,没错也是错了。因此要连你一起罚,你可认?”
然而墨兰还是嫌弃自己是庶出,岂不是一点没记念自己的宠爱恩情?
孔嬷嬷继续道:“第二错是你的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说学东西是为了盛家争光长脸,难道盛家就你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家才能光彩?你的妹妹们呢?难道她们就不要学东西长脸了?”
不得不说墨兰还是有些心机的,看似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实则暗指如兰嫉妒心强。
后来他想明白了,就开始试着去和父母缓和关系。
孔嬷嬷现在虽然在说今日的事,但是她又不单单的只说今日之事。
而且借着这次的事情,来教几人一个更高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