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琦知晓程璜今日来访之事,脸上故意露出犹豫之色。
阳球见状果然问道:“汝可还有话说?”
周琦装作惶恐的说道:“此事关乎使君家事,属下不敢多言。”
阳球眉头微皱,道:“汝只管说来便是。”
周琦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今日中常侍程璜来过府中,离去之时神色不对,行色匆匆,就连夫人亦是如此。”
“属下冒昧询问,使君昨晚可曾将与司徒等人密谋之事告知夫人?”
周琦深知疏不间亲这个道理,所以哪怕怀疑程璜父女,却也不敢贸然说出来,反而刻意引导阳球自己去探寻。
阳球闻言脸色微变,让周琦先在屋内等待,自己却是急匆匆赶到了程氏所居住的小庭院内。
“郎君,你来了!”
程氏看到阳球过来,脸上当即露出了高兴的神情,急忙迈着小碎步过来见礼。
阳球却是脸色沉凝,目光死死盯着程氏,厉声喝道:“外舅今日来访,汝可曾将我与刘司徒会面之事告知于他。”
外舅,也就是老丈人的意思,岳父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明朝,所以汉代并不能用这个称呼。
程氏看到了阳球这般态度,当即感觉心中微颤,想起了自己父亲临走前吩咐的话,当即说道:“郎君既然已经交代过,妾身岂敢告知别人?”
阳球厉声道:“既如此,为何外舅离去时神色匆匆,汝亦脸色有异?”
程氏心中微惊,当即哭诉道:“未曾想,府中居然有人监视于我,郎君这是不信任妾身吗?”
阳球却不理会程氏的哭闹,逼问道:“告诉我,汝有无泄密?”
他知晓此事关乎重大,虽然对于老丈人程璜非常信任,可对方毕竟也是宦官,若是让对方知晓了几人密谋之事,又被传扬出去的话,那么阳球再以板楯蛮叛乱之事作为挡箭牌,可就站不住脚了。
程氏自不敢如实相告,当即哭诉道:“妾身为人郎君岂会不知?”
“家翁见妾身此次未能诞下一儿半女,心中焦虑斥责了几句,这才与妾身不欢而散。妾身本就心中难受,本来还想让郎君好生安慰一番,未曾想却被如此质问。”
“郎君此举,置妾身于何地?”
说到这里,程氏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脸上满是委屈。
阳球听完了程氏的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如此模样,当即有些心软,出言安慰道:“之前是我不对,然此事关乎为夫身家性命,汝切莫告知别人。”
程氏心中凛然,满口答应,却是抽泣道:“府中有人向郎君告密,莫不是郎君派人监视妾身?”
阳球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恰巧有人看到禀报于我而已,为夫又岂会派人监视于你?”
程氏却是扬起了脑袋,道:“郎君对于下人宽厚器重,亦要提防别人是否会有异心。否则以下属之身监视郎君内眷,还进言挑拨主人家事,其心可诛也。”
阳球眉头微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安慰了程氏几句就离去了。
他走出了程氏的小院子,想起了对方刚才说的话,当下心中起疑,召来了管事,向他询问府内事务。
“汝可曾发现有人经常在几位夫人附近转悠?”
管事沉吟许久,这才说道:“主人麾下周琦所带项弘,时常在程夫人院外修剪花草,在司隶校尉府时便如此。”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阳球闻言,回想起了当初周琦帮忙项弘推掉差事的举动,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此事我已知晓。”
“以后你给项弘安排一些繁重杂事,不可再令其靠近程夫人庭院。”
管事急忙应诺,心中却是记恨上了项弘。
阳球返回屋内,看到周琦还毕恭毕敬待在原地,当即脸色平静的说道:“程夫人并未泄露我与刘司徒等人会面之事,这件事情伱就不用担心了。”
周琦闻言眉头微皱,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抬头看到阳球那冷若冰霜的脸庞,再联想到对方前去质问程氏先后的态度转变,顿时心中凛然。
他不由暗自苦笑:“疏不间亲,古人诚不我欺!”
以他对阳球的了解,如果此时自己还敢再说有关程氏的事情,必然会惹得对方发怒。
“事已至此,只能先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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