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项弘含怒出手,一棍比一棍重。
那名精壮男子才开始还惨叫着,十几棍下去却已经没了声息,显然是被打死了。
饶是如此,项弘仍旧没有罢手,足足打够了二十辊,才持棍走到了周琦身旁,满脸杀气的盯着门外曾经叫嚣的人。
看到项弘如此凶残,居然直接打死了黄县尉族人,刚刚叫嚣过的托儿们,全都骇得面无人色,纷纷闭嘴。
还有些人心生胆怯,偷偷溜走。
那些自发过来围观的百姓们,见此情形却是心中欢喜,不过慑于黄县尉威势,却没有人敢出声叫好。
朱褒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眼看黄安族人被活活打死,他再次走到了周琦身前,朗声道:“既然辱骂县长之人已经受到了应有惩处,那么是时候讨论这桩杀人强奸案了。”
“朱某既为县丞,自然应当对律法公正性负责,县长此前判案并无依据,请恕在下不同意如此宣判。”
周琦闻言,却是暗中冷笑。
他周琦何等人也,可是家学渊源,老啬夫以前在乡间就曾主管诉讼,对于汉律了如指掌。
周琦也十分好学,就连阳球在这方面都难不倒他。
朱褒等人不了解周琦底细,想用这种手段逼迫周琦就范,就好像后世有人想要用刑法给张三定罪一般。
你且问问我罗老师答不答应。
周琦不慌不忙的说道:“朝廷以仁义、教化治国,提倡疑罪从无,可有此事?”
朱褒搜肠刮肚,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幕僚身上,见对方轻轻点头,这才略显不满的说道:“虽如此,然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如何能称之为疑罪?”
周琦指着牛二身上破烂的衣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衣服乃是朱县丞扯烂,与死者贾氏何关?”
朱褒先是有些发蒙,继而恼羞成怒,指着周琦喝道:“汝岂敢污蔑于我?”
周琦气定神闲的说道:“本官自然没有污蔑朱县丞。”
朱褒怒气越盛,喝道:“汝今日若不拿出证据,纵汝身为县长,吾亦绝不干休!”
周琦看到朱褒气急败坏的模样,脸上笑意越甚。
别看朱褒担任县丞许久,对于汉律的了解,却远远比不上周琦,他轻轻松松就能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周琦摊了摊手,道:“我为什么要出示证据?”
朱褒喝道:“谁主张,谁举证,若无证据本县丞就可以诬告之罪上报府君,参奏于汝!”
“哦……”
周琦的声音拖得很长,眼看朱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这才指着牛二说道:“县丞既然知晓谁主张谁举证这条律令,那么牛二说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被贾氏撕破,是否也应该先举证呢?”
朱褒不耐烦的说道:“不是有虎妞作为证人吗?”
周琦摊了摊手,道:“可虎妞已死,证言尚未得到证实,存有疑点。”
“有疑点,自然不能作为关键证据,只能作为佐证。”
“那么牛二说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贾氏撕破,并且被遭受强奸之事,根本无从证实。”
周琦这番诡辩,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围观百姓们窃窃私语,情绪显得十分高昂。
那名病恹恹的青年,此时也是异彩连连,对于周琦这位新任县长刮目相待。
周琦不待县丞说话,直接对着牛二厉声喝道:“汝身强力壮,贾氏不过一弱女子,我看是伱见色起意,先强奸了贾氏,又惧其报官,这才将之杀害。”
“汝为了洗脱罪行,甚至收买虎妞来做伪证,却没想到对方心理素质太差,经不起盘问以及心中的自责,直接触柱而亡,是也不是?”
周琦声音宛若巨雷般在县衙内炸响,吓得牛二瑟瑟发抖,急忙趴在地上喊冤。
朱褒却是急忙喝道:“县长何故恐吓被告?”
周琦转身看着朱褒,道:“本官只不过就事论事,可担不起恐吓二字。”
朱褒也不傻,当即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县长之言皆为推测,并无任何实质性证据,按照疑罪从无这条律令,县长对于牛二的指控皆不成立。”
周琦却是笑道:“牛二已经承认是他杀了贾氏,难道还会有错?”
朱褒道:“牛二杀人,出于自卫,无罪。”
周琦道:“并无证据能够证明,牛二杀人出于自卫。”
朱褒冷笑道:“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牛二杀人不出于自卫。”
周琦笑道:“根据牛二供述,牛二杀死贾氏之时,对方已经停止了侵害举动,牛二此时暴起杀人,何谈自卫之说?”
朱褒道:“如此是否证明,县长认同贾氏对牛二实行了侵害这种说法?”
不得不说,这位县丞朱褒的确有些急智,很快就抓住了周琦言语中的漏洞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