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玄德行了
陶谦听到了陈登的话,却是面露迟疑之色,道:“我与周琦素无交情,此前还派遣使者让他停止攻打荆州,彼就算不怀恨在心,也未必愿意出兵助我。”
“更何况,我曾听闻周琦与曹操、袁绍私交甚好,不帮助曹操攻徐州便已值得庆幸,又怎敢奢求彼出兵相助?”
陈登却是摇头:“似车骑将军此等人物,岂会因为私交而不顾大局?”
“若果真如此,袁公路伐兖州之时,车骑将军为何不出相助曹操,反而前去攻打荆州?”
“曹操已有枭雄之姿,彼若占据徐州,必然声威大震,或有可能威胁到扬州之安危。”
“吾料定车骑将军必不会坐视不理。”
陶谦闻言,当即大喜,遂让糜竺北上青州向田楷求援,令陈登南下扬州向周琦求援。
糜竺抵达青州见到田楷,道:“吾主与公孙将军誓为同盟,共抗袁绍、曹操,今曹操诬陷吾主击杀曹嵩,引兵攻入徐州四处屠杀。”
“徐州难以抵挡,还请使君能够发兵相助,共抗曹操。”
田楷闻言,却是眉头微皱,道:“我虽有心救援徐州,奈何袁绍在侧虎视眈眈,有心无力呀!”
糜竺正色道:“将军可曾听闻唇亡齿寒的道理?”
“曹操若得徐州,便可与袁绍一起向青州完成合围,彼时两大诸侯夹击,青州焉能独善其身?”
田楷沉吟许久,终究还是点头道:“先生所言有理,且在青州逗留些许时日,我这就点齐兵马,南下驰援徐州。”
糜竺略微犹豫,继续说道:“素闻平原向刘玄德骁勇善战,仁义无双。”
“之前北海孔文举向其求援,玄德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率众前去救援。”
“此次驰援徐州,不知可否让玄德公一同前往?”
田楷闻言,却是脸色微沉。
刘备名望、手段、战功都不下于田楷,而且又是公孙瓒同窗。
他能从一介白身混到平原相这个职位,也让田楷这位青州刺史颇为忌惮。
他也比较担心,自己未来的地位会被刘备取而代之。
此前刘备救孔融之举,更是令其名声大噪,也给了田楷进谗言的机会。
他写信给公孙瓒,言刘备收买人心,其志非小,需要小心提防。
且刘备与刘虞同为汉室宗亲,对于幽州牧刘虞也颇为敬重。
去岁公孙赞与刘虞相争,将其击败以后,诬陷刘虞与袁绍图谋造反,斩其首级将之送往京都。
刘虞自担任幽州牧以来,为政宽仁,善待百姓,平息汉人与边境异族之间的矛盾。
以至短短数年之内,本来作为边塞苦寒之地的幽州,居然户口大增,百姓也都安居乐业。
刘虞的所作所为,不仅深得幽州汉人之心,也为边境异族所称颂。
公孙瓒斩杀刘虞,还派人将其首级送往京都,看似占据了幽州全境,其实却已经大失人心。
在此之前,公孙瓒哪怕与袁绍交战偶有小败,双方终究还是平分秋色。
可自从公孙战斩杀刘虞以后,却失去了幽州百姓的支持,也为其败亡埋下了祸根。
刘备同为刘氏一脉,而且也非常推崇刘虞,所以当他得知刘虞被公孙瓒所杀以后,二者之间自然也生出了间隙。
田楷趁机进馋言,以致本来屡立战功,前途无量的刘备,最终被公孙瓒以及田楷所孤立。
青州每次与袁绍交战,田楷都把刘备派在最前线,令其损兵折将。
刘备此时名义上乃是平原相,实际上平原国早就被袁绍所占据,他只是一介无根浮萍,手下兵马只有千余,处境并不算好。
田楷略微沉吟,随后说道:“刘玄德愿不愿意前去救援徐州,还要看其自身意愿。”
糜竺说道:“吾请见玄德公一面。”
军营之内,刘备看着麾下的千余人马,紧紧抿着嘴唇,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才开始担任平原相之时,也是刘备的高光时刻。
彼此,刘备占据一郡之地,手下兵马亦有数千,而且还可以自给自足。
自从平原国被袁谭占据以后,刘备麾下兵马就越打越少。
由于钱粮都要依靠公孙瓒与田楷供给,若没有二人允许,刘备根本不可能征召新的士卒。
本来公孙瓒顾念旧情,对刘备还非常不错。
不过自从去年公孙瓒和刘虞开战以后,刘备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疏离。
当他得知刘虞被公孙瓒所杀,就连头颅都被斩下,还打算将之送往京都以后,刘备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奈何他现在名义上也是公孙瓒部下,不好去指责对方,心中却已产生了些许隔阂。
赵云因为公孙瓒斩杀刘虞,可以毫不犹豫找个借口的离开。
刘备手下有一大票人,若是离开了公孙瓒,却也不知道去投何处。
“唉!”
想到了烦心之处,刘备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兄长,有人前来拜会!”
就在此时,刘备忽然听到了张飞的大嗓门儿。
他循声望去,却是看到张飞正领着一位文士,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刘备见那位文士比较陌生,却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见礼。
此时的刘备,就好像刚刚起家的周琦一样,要声望没声望,要地位没地位,要出身没出身。
哪怕他始终谦逊有礼,对待世家子弟都礼贤下士,却也不被别人看在眼中,没有士人愿意前来投效。
“刘备见过先生,敢问先生名讳?”
糜竺看到刘备主动上前见礼,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还礼道:“在下东海糜竺,表字子仲,如今在徐州牧麾下担任别驾从事之职。”
“早闻玄德公礼贤下士,仁义无双,特意前来拜会。”
“若有冒昧之处,还请玄德公勿怪!”
糜氏富甲徐州,哪怕刘备远在青州,亦是略有耳闻。
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看不起出身商贾的糜竺,反而惊喜的说道:“我早闻先生之名,只恨路途遥远未得一见。未曾想,今日居然有幸得见先生,实乃刘备之福!”
刘备脸上的激动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做作,不由让糜竺好感大增。
他亦是说道:“此前只闻玄德公之名,未见玄德公之人。今日得见,却是见面胜似闻名!”
两人一见如故,挽臂走入营内,相谈甚欢。
他们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刘备才问道:“不知先生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糜竺这才一拍额头,惊醒道:“吾只顾与玄德公谈话,却忘了正事。”
他的确刘备相见恨晚,甚至有了一种得见明主的感觉,这才嗨过了头。
经过刘备提醒以后,糜竺才正色道:“曹操攻打徐州,以报父仇名义屠杀百姓,致徐州境内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吾素闻玄德公有仁义之名,特意来此求援,希望玄德公为了徐州数百姓,能够出兵相助。”
刘备闻言,先是脸色动容,继而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并非备不愿驰援徐州,奈何我麾下只有千余兵马,而且并无钱粮。”
“纵然我倾尽全力前往徐州,恐怕也帮不住陶使君。”
糜竺不由大吃一惊,问道:“玄德公广有贤名,且在与袁绍交战的过程中屡立战功,何至于此?”
刘备只是摇头苦笑,却不发一语。
他并非在背后说人坏话之人,哪怕心中对公孙瓒不满,却也只会将其深深埋在心底。
刘备不说,张飞却是未能忍住,叫道:“田楷那厮嫉贤妒能,公孙瓒因杀刘虞而猜忌吾兄……”
“益德休要胡言!”
未曾想,张飞话尚未说完,就看到刘备面若寒霜,厉声呵斥。
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有些害怕自己的兄长刘备,当即闭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