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怠慢,急忙走下城墙,骑马朝着南门而去。
陈沐登上城墙,看到外面三百左右的骑兵,果然全都身穿庐江郡兵甲胄,打的也是“张”字大旗,却仍旧不能判断敌我。
<div class="contentadv"> 他对着张辽喊道:“汝言自己乃是庐江郡张都尉,可能证明自己身份?”
看到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张辽也不奇怪,举起了自己的印绶,沉声道:“印绶在此,陈县令可以查验一下。”
陈沐用箩筐将印绶吊了上来,仔细观摩以后,发现的确乃是庐江郡都尉的印绶。
但是他仍旧不敢大意,继续说道:“印绶这东西可以作假,汝可有其余证明身份的东西?”
张辽虽然赞叹安丰县令的谨慎,可情急之间哪里能够说清楚,当即喝道:“伱我又未曾见过,除了印绶以外,又如何能够证明身份?”
“我等过来之际,已经被袁军斥候发现了踪迹,若再不开门,等到袁军杀至,悔之晚矣!”
陈沐心中凛然,可是在没有弄清楚对方身份以前,又怎敢轻易开门,当即只能继续说道:“还请阁下恕罪,此前援军就曾派遣细作入城,若非我提前发现,恐怕安丰县已经易主。”
“阁下身份难以辨别,若是贼军诈城,又当如何?”
张辽无奈,只得说道:“这样吧,我们卸甲、下马、扔掉武器,空手进入城中,战马、武器、盔甲由你们暂时保管,如何?”
陈沐见对方如此坦然,又担心援军杀至,当即依张辽之言,这才放他们入城。
果不其然,张辽等人入城没多久,得到消息的纪灵就已经引军杀至。
张辽与陈沐好一通解释,对方这才知晓事情原委,忍不住赞道:“多亏郡守与都尉明察秋毫,这才能够在袁术大军抵达以前,领兵前来驰援安丰县。”
“有都尉在此,我也能松口气了。”
张辽此时,反而无比好奇,道:“据我所知,安丰县中并无兵马驻守,汝为何能够诛杀袁军细作,并且将纪灵挡于城外?”
陈沐这才解释道:“我发现援军细作以后,便断定对方可能会图谋安丰县,因此秘密让县尉前去城外征召千余义军,这才能够暂时保住安丰县。”
“若有逾越之处,待战事结束以后,我自会向郡守以及主公请罪。”
张辽闻言,却是忍不住对陈沐刮目相待,没想到在安丰这么一个县城之中,居然还有陈沐此等文武兼备之人。
吃饱喝足以后,张辽先让麾下骑兵先去睡觉,而后找到了陈沐,问道:“今贼众我寡,且北方三县已然失守,要不了多久袁术便会率大军杀至。”
“陈县令可有应对之策?”
陈沐闻言眉头紧皱,继而问道:“援军何时能至?”
张辽道:“三日左右。”
陈沐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继而苦笑道:“若凭城中千余义军,想要挡住袁术麾下数万雄兵,恐怕不易。”
安丰县可不是陈仓这样依山傍水而建的关隘要地。
想要攻打陈仓这样的险关,兵马多作用也不太大,但是攻打安丰县这样的小县城,兵马多可就能派上用场了。
袁术可以仗着兵马众多围困四门,也可以想办法攻打四周城墙,或是撞垮残破城墙,或是挖地道进入城中。
以安丰县之内的兵马,根本没有办法分兵把守各处。
张辽也不由微微一叹。
安丰县虽然东临决水,奈何决水之上并没有庐江水师,城中兵马太少,也不能扼守决水以拒袁术。
相比起襄阳或者其余军事要地,安丰县城墙实在不值一提。
张辽沉吟许久,道:“今城中多为新征召之义军,若袁术率大军而至,必然惶恐。”
“吾欲夜袭纪灵,鼓舞守军士气,陈县令以为如何?”
陈沐闻言却是满脸吃惊,道:“都尉麾下骑兵只有四百,且皆长途奔袭而来,必然人困马乏,如何能够发动夜袭?”
张辽反问道:“就连陈县长都这么想,纪灵恐怕更加不认为我会发动夜袭了。”
“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是此理!”
陈沐继续说道:“都尉麾下兵马实在太少,一旦纪灵反应过来引兵交战,恐怕凶多吉少。”
张辽闻言,却是笑道:“陈县长有所不知,战马最怕火。”
“若营中步骑混合,吾尚畏惧三份,不巧袁军营寨之内皆为骑兵,只要在夜间放火,战马必然受惊。”
“彼时战马四处奔腾,冲撞到了袁军士卒,必然自乱阵脚,哪里有空闲管我?”
陈沐虽然聪慧,终究出身南方。
反观张辽,出自北地,自幼便与战马打交道,对于骑兵的利弊一清二楚。
陈沐见张辽心意已决,当即没有再劝,只是让他先去休息,也好养精蓄锐发动夜袭。
却说到了凌晨时分,张辽剔除了两百余有夜盲症的骑兵,只带着百余人离开城池。
他们人衔枚,马裹蹄,趁着凌晨人们睡意正浓之际,悄悄摸到了纪灵所设立的营寨旁边。
由于纪灵等人只带干粮急行军,并没有携带辎重,所以营寨也非常简陋,甚至都没有多少防御措施。
那些被纪灵派出来巡夜的士卒,也都不以为意,找个地方呼呼大睡。
说到底,终究还是纪灵不够谨慎,治军也并不严谨。
张辽见状,不由暗道:“真乃天助我也!”
张辽让人拨开鹿角,而后翻身上马,率领麾下百余骑冲入营寨之中,先是抓了舌头问出战马存放位置,而后不管不顾,一马当先朝着那里杀去。
两千人的营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张辽等人在纵马奔腾的情况下,很快就来到了存放战马的地方。
张辽亲自带着五十人冲杀,于营寨之内引起混乱,让剩余人去割开拴着战马的绳索。
等到纪灵急匆匆领兵杀至,却是与张辽正面对上。
张辽看到纪灵,也并不恋战,直接一个呼哨,麾下五十骑齐声呐喊,寻找另一条营中道路杀去。
纪灵见状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引兵追击,而是先朝着战马所在的位置赶去。
“轰!”
与此同时,马棚里面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几百匹被割断绳索的战马受惊,全都疯狂往外冲去。
剩余那些来不及割断绳索的战马,也都躁动不安。
一时间,整个营寨之内都是因为受惊而此书乱跑的战马,不知撞伤、踩死了多少袁军。
张辽与割绳索的士卒汇合,然后趁乱于营寨之内来回冲杀,居然无人阻拦。
正忧心忡忡守城的陈沐,见到远处火光冲天,不由眼睛一亮。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远处火光熄灭,不由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大火未灭,说明袁军营寨之内一直混乱不堪,纪灵等人根本无暇救火。”
陈沐脸色振奋,当即召集城中没有夜盲症的士卒以及百姓,出城前去接应张辽,扩大战果。
却说张辽趁着战马受惊横冲直撞之际,率军于营寨之内来回冲杀,阻止纪灵等人救火。
他们虽然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终究人数太少,最多只能引起一些混乱,想要杀死多少敌人却也并不现实。
张辽等人冲杀许久,眼看纪灵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且安扶住了百余匹战马,不由心中凛然。
他正在考虑是否要撤退,忽然看到营寨外面出现了一道火龙,喊杀之声随即传来。
张辽看着将近四根的火把,不由心中起疑,暗道:“陈沐怎地能够组织这么多人前来相助?”
“杀啊!”
“生擒纪灵!”
喊杀声由远而近,让本来稍微安定了一些的袁军士卒,顿时变得心慌起来。
张辽趁机大喊:“五千援军已至,当杀尽贼兵,生擒纪灵!”
“诸君随我冲锋,降者不杀!”
身后百余骑也都齐声呐喊:“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袁军营寨之中本就一片慌乱,很多士卒真的以为敌人大军杀至,纷纷跪地投降。
张辽等人也没有食言,对待跪地投降的士卒果真不杀,如此就引得越来越多袁军士卒跪地投降。
本来还准备发动反击的纪灵,看着那由远及近的无数火把,不由心中凛然。
他担心被敌军包围,当即也顾不得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营寨,直接带领百余骑开始亡命逃奔。
“纪灵已逃,降者不杀!”
张辽眼睛大亮,急忙大声喊道。
“纪灵已逃,降者不杀!”
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都纷纷出声呐喊。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喊声的杀伤力比他们这百余人劫营更加厉害。
失去了主帅的袁军骑兵,果然毫无斗志,大多数人一哄而散,亡命逃奔,小部分人终究还是跪地投降了。
当陈沐率军杀来之际,营寨之内几乎已经没有人抵抗了,该逃的人都逃走了。
张辽看到陈沐,问道:“你从何处带来如此多兵马?”
按照张辽的估算,城中义军大多出身穷苦,至少半数人晚上看不见东西,根本凑不齐这么多人才对。
陈沐却是指着身后之人,笑着说道:“都尉且看。”
张辽一看,顿时了然。
原来,陈沐为了虚张声势给张辽助威,不仅把士卒中没有夜盲症的人都带了出来,还征召了不少百姓。
他们都是一人点着两根火把,因此从远处看去,仿佛有数不尽的兵马杀至,这才让纪灵胆寒而逃。
张辽拥立拍了拍陈沐肩膀,道:“此番能够获此大胜,汝当居首功!”
张辽随即命人看守俘虏,扑灭大火,以及安抚、追缴那些受惊的战马。
这些战马对于南方之地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