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垫江成为一座孤城,我等处境堪忧啊。”
泠苞当即跳了出来,道:“根据斥候来报,陷入荆州军营寨之内的士卒,死伤超过两千,余者尽数投降。”
“黄忠麾下兵马尚且不足五千,如今所抓益州军俘虏都有六千,想必很难看管。”
<div class="contentadv"> “只要我等趁夜劫营,引起荆州军营寨之内的混乱,那些俘虏必然暴动,彼时里应外合之下,何愁不能擒拿黄忠?”
邓贤亦是应和道:“此言在理。”
“况且我军新败,黄忠必然心中骄横,想不到我们会趁夜劫营。”
“若行此策,必能大破黄忠,一转败局!”
赵韪闻言大喜,道:“既如此,那今晚便趁夜劫营,纵不能生擒黄忠,亦要救回那数千俘虏!”
却说正被看押的严颜,得知冷苞等人欲去劫营,顿时大惊。
通过此前战败,他已经能够确定,前面黄忠乃是故意诈败,绝非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以黄忠的统兵能力,不至于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让冷苞劫营成功。
他急忙对着看守自己的士卒说道:“我有要事要见赵将军,还请诸位先放我离去。”
士卒却是无奈的说道:“将军已经说过,在成都那边的处置结果抵达垫江以前,不见使君。”
严颜心中大急,说道:“那劳烦诸位帮忙通传一下,就说黄忠不可小觑,此前都是诈败,今夜前去劫营恐怕有失,还请谨慎行事。”
负责看守的士卒倒也不敢慢待严颜,跑去帮助对方传话。
未曾想,赵韪听到了士卒传过来的话以后,当即一拍案几,喝道:“严颜畏黄忠如虎,吾等有何惧之?”
他转头看向传讯的士卒,喝问道:“劫营之事颇为隐秘,彼被关押起来,从何处得知?”
士卒急忙说道:“严使君在军中终究还有不少亲信,他们前去拜会,吾等亦不好阻拦。”
赵韪怒道:“传令,以后不得吾之将令,任何人不许前去探望严颜!”
严颜在屋内翘首以盼,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顿时瘫软在地,哀叹不已。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败军之将的标签,就算能够保得一命,未来仕途恐怕也毁了。
直到现在,他仍心忧前线战局,长叹道:“不听吾言,必有大败!”
是夜,月朗星稀。
邓贤、泠苞各自领兵三千,悄悄前去劫营。
李异为了戴罪立功,更是请为先锋,率领两千人打头阵。
却说李异来到荆州军营寨附近以后,见营寨之内果真防备空虚,甚至就连放哨的士兵都没有多少。
李异不由大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先是暗中潜伏,等到了约定时间以后,命令麾下士卒拨开鹿角,而后直接带着麾下士卒冲入了营寨。
“杀啊!”
“生擒黄忠!”
“益州大军已至,黄忠命不久矣,被俘虏的兄弟们莫慌,全都动起来!”
跟随李异杀入营寨的士卒全都齐声呐喊,整个荆州军营寨之内顿时喊声如雷,火光冲天。
邓贤、泠苞见李异得手,亦是大喜过望,纷纷引兵杀入营寨之内。
果然不出泠苞所料,被俘虏的益州军士卒实在太多,黄忠手下兵少,根本看管不过来。
他们听到营寨之内的喊声以后,纷纷发起了暴动,趁着营寨之内混乱的时候,杀死了看守的荆州军士卒,抢夺武器而后冲杀了出去。
有了这些俘虏作为内应,更是加快了荆州军的败亡。
黄忠见大势已去,只得弃了营寨,领兵撤退。
泠苞这次却学乖了,攻入营寨以后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探查各个营帐。
不看不知道。
当泠苞看到营帐之内,又堆积了许多引火之物以后,不由吓得冷汗淋漓。
他急忙大喊道:“速速撤出营寨!”
泠苞、邓贤、李异担心步入严颜后尘,根本不敢于营寨之内过多逗留,直接率军冲了出去。
那些益州军俘虏,也是趁机跟在泠苞等人身后,纷纷逃出营寨。
三将刚刚离开营寨没多久,就看到营寨之内火光冲天,泠苞顿时吓得后背冷汗淋漓,谓李异、邓贤日:“若非有了严颜的前车之鉴,我等恐怕已经葬身火海了!”
泠苞等人惊魂未定,就听得前面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贼将中吾计矣,速速上前受死!”
却见黄忠、刘磐已经带着麾下士卒,朝着泠苞等人杀了过来。
泠苞见状大怒,喝道:“我军人多势众,又没被火烧,有何惧哉?”
“诸君且随我上前,今日定要斩杀黄忠于此!”
邓贤、李异闻言,也都没有意见,全都领兵跟随泠苞杀了过去。
此前黄忠连战连败,他们早就没有了敬畏之心,这才如此猖狂。
黄忠看到益州军不退反进,当即在心中暗自冷笑,随后悄悄弯弓搭箭,直接朝着最前面的李异射了过去。
如今正值黑夜,李异等人靠近火光冲天的营寨,黄忠麾下人马却隐于黑暗之中。
有过经历的人应该都清楚,此时黄忠能够清楚的看到李异,李异却看不清楚黄忠的动作。
再加上现在人喊马嘶,局势混乱无比,李异也听不到箭矢破空的声音。
“噗嗤!”
一道血花绽放,还打算一雪前耻的李异,只感觉喉咙一痛,而后眼前发黑,直接摔落下马。
本来还准备与黄忠决一死战的泠苞、邓贤,看到李异被一箭穿喉,当即吓得亡魂大冒。
直到此时,他们才猛然想起来,黄忠那神乎其神的箭术。
二人心中恐惧,不敢再往前冲,反而隐在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那些被俘虏的益州军也都冲了出来,此时无比狼狈,直接冲散了泠苞、邓贤麾下士卒的阵型。
黄忠趁机掩杀,泠苞、邓贤哪怕麾下兵马众多,居然都占不到丝毫便宜,只得且战且走,朝着垫江城中撤去。
撤退途中,邓贤安慰泠苞道:“此次劫营虽然折损了李异,终究还是救出了那些被俘的数千益州军士卒,功大于过。”
泠苞闻言,脸色这才略微有些好看。
二人不敢恋战,带着麾下兵马以及那些俘虏,朝着城中撤去。
抵达城门口以后,泠苞、邓贤厉声喝道:“吾等大胜而归,速速开城门!”
赵韪就着火光,看清楚两人面容以后不敢怠慢,急忙命人开城门。
泠苞、邓贤自然带着麾下士卒率先入城,后面都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益州军俘虏,很多人都手无寸铁。
赵韪得知二将救回了数千俘虏,不由大喜过望,亲自在城内相迎。
不过很快,赵韪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问道:“李异何在?”
泠苞、邓贤对视一眼,知道瞒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黄忠欲故技重施火烧营寨,好在被我等提前发现,才避免了步入严颜后尘。”
“然而就在我们撤退之际,黄忠引兵前来厮杀,李异被其一箭洞穿喉咙,当场阵亡。”
赵韪闻言,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庞乐、李异二将不比别人,可都是赵韪的心腹手下,未曾想都折损在了黄忠手上。
赵韪正感觉魂不守舍的时候,却见城外锣鼓喧天,黄忠、刘磐已经引军杀至。
张任见状大惊,急忙说道:“速速催促那些俘虏入城,莫要让黄忠趁机杀了进来!”
吴懿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城中都是益州兵马,黄忠手下不足五千,纵然全都杀入城中,亦不过取死之道,有何惧哉?”
张任也觉得吴懿之言有理,为了以防万一,却仍旧催促着益州军俘虏入城。
赵韪也从沉痛中缓了过来,而后语气森寒的说道:“黄忠连斩我方两员大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待城外俘虏入城以后,吾欲亲率大军出城与之决一死战,必要斩黄忠于马下!”
未曾想,赵韪话音刚落,就听得城门口一阵呐喊。
许多益州军俘虏暴起杀人,很快就占据了城门口。
赵韪见状不由大骇,紧接着又听到城外传来了震天的呐喊之声。
赵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现在抢回城门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他当即怒吼道:“夺门,速速夺门!”
张任急忙引兵夺门,未曾想城门口那些伪装成益州军俘虏之人,居然全都凶悍无比。
城门口又十分狭窄,大军根本派不上用场。
赵韪眼看黄忠麾下兵马越来越近,一面让属下在城中列阵,一面厉声喝道:“弓箭手,不分敌我,城门口乱军一律射杀!”
“弓箭准备!”
“齐射!”
“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箭矢倾斜而下,无论是真的益州军俘虏,还是伪装成为俘虏的荆州军士卒,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挡在了箭雨之下。
凌操身中三箭,却仍旧毫不退却,反而举起了一具尸体挡在前面,死死守在门口。
陈武亦是如此,率领最精锐的庐江上甲,哪怕被箭雨射死大半,仍旧半步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