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
<div class="contentadv"> 昨晚厮杀整宿的荆州士卒,的确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可是城中益州军的伤亡,却犹有过之。
若非赵韪知道,黄忠麾下兵马不足五千,恐怕早就截断了南门的这条山道了。
现在黄忠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山道,赵韪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事实上,赵韪也此时也未尝没有舒了口气。
前面山路狭窄,益州军根本发挥不出兵力优势,这才节节败退。
如今退到了城中开阔的位置,益州大军能够铺开,反而对赵韪有利。
“命令城中守军排开阵势,与荆州军交战,今日务必要将黄忠留下!”
益州军付出了如此代价,假如还不能拿下黄忠,赵韪也不好向刘璋交代。
与此同时。
周琦已经带着麾下一万五千人,浩浩荡荡朝着垫江城内杀来。
他刚刚走进门口,就看到了双目通红领兵守城的陈武,还有其身旁死不瞑目的凌操。
周琦见状,不由大惊。
他让贾诩帮助指挥大军,自己却是疾步走到了陈武身旁,看着凌操的尸体,问道:“怎么回事?”
陈武对着周琦行了一礼,看了看身旁凌操的尸体,眼泪顿时在眼眶打转。
他此前为了给陈武报仇,不要命的与张任厮杀,亦是身受数创,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忧。
黄忠也察觉到了陈武状态有些不对,担心对方失去理智出事,于是强行命令陈武率军守住城门口。
黄忠自己却是与刘磐二人,继续在城中厮杀
陈武虽然想要为凌操报仇,却也没有违抗军令,就带兵守在了城门口。
待听到周琦的询问以后,陈武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某与凌操带着军中精锐,悄悄混入益州军俘虏之中,在抵达门口之际出其不意夺城。”
“未曾想,赵韪那厮为了夺回城门,居然不顾门口还有许多益州军士卒,直接下令放箭。”
“吾等为了混入俘虏中不被发现,并不敢身披重铠、携带盾牌,只是在衣服之内穿了布甲,根本防不住密密麻麻的箭矢。”
“数轮箭雨过后,吾等伤亡惨重,凌操亦是身中三箭,却仍旧死战不退。”
“后来张任、泠苞引军杀至,某截住了泠苞,凌操却是拦住了张任,奈何凌操身中三箭,失血过多以致力气不济,最终不敌张任,为其所杀。”
陈武详细讲述了凌操阵亡的经过,听得周琦内心沉重。
他对于陈武、凌操这两位将领,其实都非常喜欢,打算好好磨练一番,而后委以重用。
周琦本以为,自己早就改变了历史,甘宁、张辽也投于自己麾下,凌操、陈武二人的命运轨迹因此改变,未必会战死沙场。
未曾想,凌操没被甘宁射杀,反而死在了张任手中,不得不说是天意弄人。
周琦感觉喉咙中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走到凌操身旁将其抱在自己怀中,伸手想要合上对方眼皮。
奈何周琦动手数次,凌操却始终虎目圆瞪,死不闭眼。
周琦转头看向陈武,问道:“彼临终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陈武说道:“他让我帮忙照顾妻儿老小。”
周琦闻言,当即对着凌操的尸体说道:“此战能夺得垫江南门,你与陈武当居首功,吾封你为奋威校尉,封陈武为奋武校尉。”
“汝之父母妻儿,吾自养之,汝子凌统以后就跟在二公子身旁,一同习文学武。”
“待其及冠以后,可以直接继承汝之官职。”
说完这些话以后,周琦再次合了一次凌操的眼皮,这次凌操居然神奇的闭上了眼睛。
周琦看着浑身是血的凌操,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亲自将其尸体包裹,而后沉痛的说道:“将军好走,吾绝不负你!”
周琦命人好生看管凌操尸体,等到战事结束以后运回故乡,风风光光的下葬。
他自己却是带着许褚等人,朝着城中走去。
路过那一里长的山路之时,周琦终于见识到了这场战斗的残酷,路上几乎铺满了尸体。
周琦尚未走出多远,鞋子就已经被鲜血浸透,可以想象地上鲜血之多。
当周琦抵达前线之际,赵韪及其麾下的益州军已经开始败退。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这几天连败数场,此次损兵折将。
特别是今夜,又被黄忠用计杀入城中。
本来赵韪还想借助兵力优势耗死黄忠,却没想到周琦居然没有领兵前去巴西,反而暗中埋伏了这么一支兵马。
等到援军抵达之际,赵韪又惊又怒,没想到周琦居然如此能够隐忍,哪怕黄忠麾下士卒伤亡惨重,也都没有派遣援兵,非要等到对方真正推进到了城中,大局已定之际才肯出兵相助。
现如今,虽说城中益州军仍旧占据兵力优势,奈何这支从天而降的援兵,已经彻底击垮了益州军的斗志。
就连赵韪都感觉心中惶恐,看不到丝毫胜利的希望,更不用说是普通的益州士卒了。
兵败如山倒。
虽然张任断后,不至于让益州军彻底溃败,可这种士气的益州军,却根本守不住垫江。
张任也知道大势已去,没有要求强行守城,反而劝说赵韪尽早撤兵,保存有生力量。
就这样,赵韪率领城中大军且战且退,随后从垫江北门撤走。
周琦兵少,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且黄忠等人厮杀整宿,不仅伤亡惨重,精神、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
周琦放走了赵韪以及城中益州兵马,让黄忠等人先去休息,自己却是带着贾诩、甘宁、许褚张榜安民,并且清理城中残余的益州军。
周琦正巡视城中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位基层军官,对方不仅没有投降,反而负隅顽抗。
奈何许褚勇猛过人,这名军官根本不是对手,不三合就已经被生擒。
周琦看到那人满脸不服气,有些奇怪的问道:“尔等败局已定,为何不思投降,反而要负隅顽抗?”
那名军官啐了一口,道:“都怪那赵韪无谋,不听严使君之言,否则尔等岂能如此轻易攻入城中?”
周琦闻言不由心中大奇,问道:“汝何出此言?”
那人梗着脖子说道:“此前黄忠那厮屡次诈败,严使君已经有所察觉,这才主动要求出城探其虚实。”
“使君虽然不幸中计,却已经能够断定,黄忠属于诈败,必有图谋。”
“奈何赵韪那厮听信谗言,将使君关押了起来。”
“昨夜泠苞等人劫营之时,使君得知消息以后,哪怕被关押起来都极力劝谏赵韪,言贸然劫营必然有失。”
“只怪赵韪那厮不纳忠言,非但不听使君所言,反而严令吾等使君旧部不得再去探望。”
“若早听严使君之言,何至有此大败!”
周琦听到这里,却是大喜过望,问道:“汝可知晓严颜被关在何处?”
那名军官闻言,却是满脸警惕的看着周琦,道:“吾不知!”
周琦笑道:“汝亦为忠义之人,也无需担心。”
“吾乃车骑将军周琦,仰慕严颜已久,与之见面绝不会害其性命。”
“彼若不愿投降,吾便放之离去便是。”
“汝刻意隐瞒严颜踪迹亦毫无用处,待吾麾下大军掌控垫江城池以后,想要将其找出来易如反掌。”
“不过汝可要想好了,若在此期间有其余将领提前发现严颜,并且误害了对方性命,又当如何?”
那名军官心中一惊,继而问道:“车骑将军说话算话,不害使君性命?”
周琦笑道:“吾为一方诸侯,岂会食言而肥?”
那人这才带着周琦等人,去了关押严颜的地方。
这里负责看守严颜的士卒,早就已经全都逃命去了,临走之前居然都没有为严颜打开牢门。
周琦命人破门而入,随后看到了满脸颓然的严颜,道:“使君之名,周琦闻之久矣!”
严颜心中一惊,没想到来人居然就是车骑将军周琦。
此前他们虽然在阵前见过,不过距离太远,且都带着头盔、身穿甲胄的缘故,看得并不真切。
现在近距离看到周琦,严颜反而认不出来。
严颜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看到周琦并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颐气指使,反而颇为谦逊有礼,当即亦是行礼,道:“败军之将,见过车骑将军!”
周琦急忙扶住严颜,而后指着带自己来的那名将校,叹道:“若赵韪早听使君之言,周琦岂能攻入城中?”
严颜闻言,不由长长一叹,脸上满是落寞。
他看着周琦,苦笑道:“那也不过是败军之将浅薄之言罢了,今日能在垫江看到车骑将军,就知道将军谋划已久。”
“就算他们昨晚不出城,却已经中了将军之计,垫江早晚不保。”
说道这里,严颜闭上了眼睛,道:“刘使君待吾不薄,今日兵败被俘,只求一死,还请车骑将军成全!”
带着周琦过来的那名将校见状,不由大惊失色,道:“使君何至于此?”
“车骑将军此前可是答应,若使君不愿投降,愿意放使君自行离去。”
严颜睁开眼睛先是略显诧异的看了眼周琦,而后苦笑道:“吾已兵败被俘,纵然被放回去,亦再难得到刘使君信任。”
“既如此,反倒不如慷慨赴死。”
周琦闻言,却是劝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刘璋暗弱,并非明主,益州大族在东州人氏的压迫下,日子也并不好过。”
“若使君愿降,吾仍以巴郡太守之位待之,对于巴郡百姓亦秋毫不犯,如何?”
严颜正想拒绝,陈文却是忽然带来了一人,拿着一封文书喊道:“刘璋得到赵韪所呈战报,免严颜巴郡太守之职,并命令赵韪将其押解前往成都处置。”
陈文的话,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颜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显然已经被伤透了心。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跪伏于地,道:“承蒙车骑将军厚爱,严颜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