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当即指使麾下心腹谋士逢纪捏造证据,并且搜集孔融平时放荡之言,而后以“诽谤朝廷、勾结诸侯、不遵礼仪、不守孝道”为由,认为孔融“大逆不道,宜极重诛”。
证据收集以及宣判都很快,就在朝会结束五日以后,袁绍就下令逮捕孔融,将其处死,孔融妻、子皆被株连。
<div class="contentadv"> 就这样,身为孔圣人苗裔、当代大儒的孔融,以莫须有罪行被杀弃市,妻儿都不得幸免。
此事发生以后,天下皆惊。
当几个大骂袁绍专横,妄杀朝廷栋梁的儒生皆被下狱处死、家族被牵连以后,众人哪怕心中再如何愤怒,却也不敢继续声讨袁绍。
他们可以不怕死,却也不想家人遭受牵连。
杀掉孔融以后,袁绍又以莫须有罪名罢免了杨彪的太尉官职,当初在朝堂之上发言,极力主张处决袁术者,皆被清洗。
自此以后,朝中几乎都是袁绍爪牙。
是岁八月间。
各地纷纷报来祥瑞,有凤凰来仪,麒麟出现,黄龙降世。
于是沮授、逢纪等人商议:“种种瑞征,乃赵当代汉之兆。可安排受禅之礼,令汉帝将天下让于赵王。”
二人遂同审配、辛毗、荀谌、钟繇、陈琳等一班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入内殿,来奏汉帝,请禅位于赵王袁绍。
却说审配等一班文武,入见汉帝。
审配奏曰:“伏睹赵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言汉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赵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帝闻奏大惊,半晌无言,觑百官而哭曰:“朕想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统相传,四百年矣。朕虽不才,初无过恶,安忍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了?百官需再从公计议。”
逢纪奏曰:“自赵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赵当代汉之象也。”
又有司天监官吏奏曰:“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终,陛下帝星隐匿不明;赵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
帝曰:“祥瑞乃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辛毗奏曰:“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陛下,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
听着辛毗略带恐吓之语,帝心中恐惧,看向百官却无一人敢为自己说话,不由大哭不止,却仍不松口,入后殿去了。
百官哂笑而退,不以为意。
次日,百官又集于大殿,令宦官入请汉帝,帝忧惧不敢出。
高干、袁尚带剑而入,请帝出殿,帝惧而从之。
逢纪奏曰:“陛下可依臣等昨日之议,免遭大祸。”
帝痛哭曰:“卿等皆食汉禄久矣,中间多有汉朝功臣子孙,何忍行此不臣之事?”
辛毗曰:“陛下若不从众议,恐旦夕萧墙祸起,非臣等不忠于陛下也。”
帝曰:“谁敢弑朕耶?”
辛毗厉声喝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若非赵王在朝,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尚不知恩报德,直欲令天下人共伐陛下耶?”
帝大惊,拂袖而起,辛毗以目视淳于琼。
淳于琼纵步向前,扯住龙袍,变色而言曰:“许与不许,早发一言!”
帝战栗不能答,颜良、文丑拔剑大呼:“陛下切莫自误!”
心腹宦官忠心耿耿,颤巍巍挡在天子身前,颜良、文丑大怒,上前连杀数人,鲜血染红大殿。
帝颤栗不已。
只见阶下披甲持戈数百余人,皆是袁兵。
帝无奈,泣谓群臣曰:“朕愿将天下禅于赵王,幸留残喘,以终天年。”
沮授道:“赵王必不负陛下,还请陛下即刻降诏,以安众心。”
帝只得令陈琳草拟禅国之诏,令辛毗赍捧诏玺,引百官直至赵王宫献纳。
眼看大事将成,正重病不起的杨彪夫人袁氏,却是被仆人抬了过来,横冲直撞进入赵王府中,面见袁绍。
袁绍急忙上前拜道:“姊姊身体抱恙,为何不在家中修养?”
袁氏厉声喝道:“吾家四世三公,累世功名,世受汉禄。汝兄弟二人不思报效朝廷,兴复汉室,反而野心勃勃,妄自称帝,败坏袁氏门风。”
“百年以后,尔等有何面目面见袁氏列祖列宗?”
袁绍闻言,却是脸色微沉,正好此时天子率领百官至赵王府门口,齐声呼唤袁绍出去接受禅让。
袁绍沉声说道:“军国大事,岂是妇人所能掺和?”
“来人,速速将家姊送回府中,病情大好之前,不得走出杨府一步!”
袁氏却是惨笑出声,而后猛然从病榻上走了下来,厉声喝道:“汉与士大夫共天下,今汝逼迫天子,行篡汉之举,纵然侥幸夺得天下,未来也必然步入后尘!”
言毕,袁氏直接朝着附近的柱子上撞去。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袁氏当即脑浆迸裂,鲜血潺潺流出,身体也软软倒在了地上。
“姊姊!”
袁绍没想到自家姐姐如此刚烈,急忙上前抱住其尸身,痛哭不止。
就在此时,见袁绍久久不出的高干走了进来,看到这幅情形,也是呆立当场。
袁绍见高干走进来,声音略显示嘶哑的说道:“何事?”
高干小心翼翼的说道:“天子与百官皆在门外,欲请大王出去接受禅让。”
袁绍深吸口气,缓缓放下袁氏尸体,而后站起身来脱掉染血的锦袍,让人又拿来一件锦袍,沉声说道:“让人好生整理家姊尸体,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言毕,袁绍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及至门外,有人送来天子禅让诏书,开读诏曰:“朕在位期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袁氏。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窃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赵王。望其毋辞!”
袁绍听毕,正欲受诏,钟繇却是谏道:“不可,虽然诏玺已至,大王宜且上表谦辞,以绝天下之谤。”
袁绍从之,令陈琳作表,自称德薄,请别求大贤以嗣天位。
帝览表,心甚惊疑,谓群臣曰:“赵王谦逊,如之奈何?”
辛毗曰:“昔赵王受王爵之时,三辞而诏不许,然后受之,今陛下可再降诏,赵王自当允从。”
帝不得已,往复三次,袁绍方才受诏。
为了表达诚意,天子还命人筑起三层高坛,择良辰吉日举行禅让大典。
至期,天子请赵王袁绍登坛受禅,坛下集大小官僚四百余员,御林虎贲禁军三十余万,帝亲捧玉玺奉于袁绍。
袁绍受之,答谢天地,定国号为“赵”,定都邺城,改元黄初,设立三公,册封群臣,大赦天下。
百官之中,袁绍麾下心腹众臣,唯独不见荀攸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