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理解归理解,陆子衿一直不接话,池棠也聊得很累,很快就词穷了。
尴尬地沉默了片刻,陆子衿终于开口了:“听说你七岁之前都是住在京城,可曾见过宫中贵人?”
终于等到了对方开口,池棠顿时精神抖擞:“我爹说我见过太子殿下,但我那时才三岁,不记得了——”语顿,小脸突然晕红。
爹爹说她三岁时去齐国公府赴宴,遇上了少年时的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行礼时一头栽了出去,幸亏太子殿下反应及时,将她抱了起来。
她小时候就被太子殿下抱过,后来又差点嫁给他……
李俨也想起来了。
那时他才十岁,去扶抱一个三岁女娃能有什么?这姑娘怎么突然脸红了?
不是说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了,那天怎么还把他挂在嘴边?
难道就因为那天抱了她一下,池小姑娘就惦记上他了?
李俨不由轻咳一声,转了话题:“听说你有个伯父,在户部任职?”
池小姑娘捂着泛红的脸颊点头:“是……伯父是户部郎中。”
李俨挪开目光,问道:“池郎中在户部任职多年,不知何时升任侍郎?”
池棠张了张口,好险将“明年”二字咽了回去,呵呵笑道:“这个……没听说呢!”
这一转变,李俨自然听出来了,正要继续试探,池小姑娘突然抬眸一眼看他,若有所思道:“大姐姐跟我家有旧吗?”
连自己亲妹妹的闺名都不知道,却知道她家伯父任职户部多年,还知道她七岁前住在京城。
李俨心中一凛,不动声色道:“听老夫人提过一些。”
见池棠“哦”了一声,状似接受了他的解释,便顺势结束了对话:“今晚寿宴,离席太久不好,你回去吧。”
池棠想想也是,长寿糕也送到了,还跟陆大姑娘说了不少话,便高高兴兴走了。
前脚刚送走了心满意足的池小姑娘,池小姑娘的爹后脚就到了。
“臣想借殿下的暗卫一用!”池太守咬牙切齿地说。
……
子时过半,陆府内早已笙歌散尽,灯火阑珊。
西园以西的芳尘院内,清辉满地,映出剑影如织,寒光凛冽,青衣侍女抱着剑鞘站在墙角暗处,静默无声。
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时,院中密不透风的剑光陡然一收。
长剑斜飞,堪堪入鞘。
李俨背身朝屋内走去,白衣墨发,清隽如竹,已不是女子模样。
黑衣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随手将东西丢到桌上,絮絮叨叨抱怨道:“这父女俩轮流找殿下玩儿呢?居然要我堂堂东宫第一高手去偷发簪?他把我当什么了?我……”
李俨拿起桌上的发簪,问道:“果然是苏瑾?”
黑衣人语气鄙夷:“可不就是他!我就说他们这些读书人心脏,你看池长庭……”
李俨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发簪上。
发簪小小的,顶端那只金线织就的蝴蝶也小巧玲珑,簪在小少女细软发丝挽成的小小发髻上,活泼又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