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也以为芸姑临终最放不下的是秋光,其实是姑娘;”
“夫人仙去后,芸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你!”
池棠听得心痛如绞,泣不成声。
朦胧中,被换了个怀抱,柔软的帕子在脸上擦拭着,夏辉冷冷道:“姑娘昨日刚哭肿了眼,你又来惹她哭!”
春曦也抹了抹眼泪,嗓音沙哑道:“原是我对不住姑娘,看到姑娘自责,我心里难受……我是想着姑娘已经长大了,又有府君疼爱,身边还有画屏、夏辉、冬芒,也不差我这一个,陶家老小都不是好东西,才想着去照顾秋光。”
池棠红着眼睛道:“陶家父子不是好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春曦恨恨道:“之前也不知道这样不是东西!从前秋光住在府里,他们也没怎么样,我只知秋光跟他们不亲,偷东西的事一定是被他们逼的!”
提到盗窃的事,池棠脑袋一冷,静了下来。
不管秋光是不是被逼的,既然已经做下,爹爹多半不会允许她再回来。
春曦也是,既然已经主动求去,便没有再回来的道理,她再心软相求也没用,何况心软归心软,她也知道爹爹和颜先生的决定是对的。
既然不能回来,她们该去哪儿?
池棠痴痴地想着,突然一个前冲,和夏辉摔成一团。
“找死吗!”赶车的莫七怒喝道。
“怎么回事?”坐在车门口的夏辉打起帘子问。
莫七忍怒道:“那厮抱着孩子撞上来——”话没说完,便响起“啊啊啊”的声音。
池棠心中一动,忙探出脑袋:“是你!”
拦在马车前衣衫褴褛的高瘦青年赫然就是上回出城看粥铺时遇上的哑巴青年。
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抱了一个约三四岁大的孩子,似乎睡着了。
他看到池棠眼睛明显一亮,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不停比划着,满脸焦灼。
“这是你家孩子?”池棠意外地问道。
青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池棠不禁内疚。
上次还觉得这人好吃懒做,原来是因为要照顾家里孩子才来领粥的。
青年又“啊”了一声,指了指孩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池棠恍然大悟:“这孩子病了?”
青年忙不迭点头,露出祈求的目光。
池棠抬头远眺,庄子已经望见一角。
“你跟我来,我这里有大夫——”
画屏已经先一步将大夫请到了庄子上,池棠赶到时,大夫刚刚替秋光包扎好。
池棠问了几句后,就让大夫去隔壁屋替那个发着高热的小女孩看看,自己则轻手轻脚走到床前。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乍一见秋光时,池棠还是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