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大的理由,骗了人家小姑娘总是于心有愧,因此在完成池长庭交代的任务后,他徘徊再三,痛定思痛,决定先来向人家父亲坦白赔罪。
池太守听他坦白完后,脸色非常难看,阴沉沉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盯到他背脊冒汗,才冷冷开口:“非常之时,行非常之计,五郎急智,本官岂会不通情理?”
萧琢心中一凉。
官腔都出来了,还说不怪罪?
萧琢硬着头皮道:“池姑娘那边——”
“小女那边,本官自会交代清楚,五郎放心,小女一向明辨是非,这件事出我之门,便如烟消云散,此后不必再提!”
眼看池太守就要拂袖而去,萧琢忙道:“府君,学生并无推诿之意!”
池长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五郎无过,何来推诿之说?”
不冷不热的态度看得萧琢心中七上八下,心慌之际,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学生说过的话,一定会负责!”
池长庭又看了一眼过来,阴恻恻,凉森森:“五郎何意?”
萧琢正要开口,屋内突然响起池小姑娘一声尖叫,随后他眼前一花,池太守已冲入屋内。
萧琢下意识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屋内似有争执,听不太清,他远远看着,不经意看到了池小姑娘半幅侧影。
长长的发披在肩背上,娇小纤细。
他忽然想起白日握住的手腕,以及撞进怀里的身躯,都是娇小纤细的感觉,像个孩子一样惹人怜爱。
原本对池长庭说负责的话时,他心里还没一个具体的想法,此时突然清晰起来。
手也拉过了,人也抱过了,再用事出有因来推卸责任,岂是君子所为?
等到池长庭重新出来,萧琢不但拿定了主意,连腹稿也打好了,对着池长庭就是恭恭敬敬一记长拜。
池长庭侧身避开,蹙眉道:“什么意思?”
萧琢仍旧半躬着身,态度恭敬道:“府君爱女,既出名门,性且柔嘉,学生虔心求聘,不知可堪匹配?”
为表恭敬,萧琢说话时一直低着头,说完之后,没有听到池长庭回应,也不敢抬头,只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头顶,半晌没发出声音,终于发出声音时,也只有一个音:“呵!”
萧琢虽然做了点心理准备,可说这样的话,对他来说也是破天荒第一次,说完之后,脸上更是隐隐发烫,甚至心跳有点快,既忐忑,又期待。
可池太守这一声冷笑,瞬间就把他所有小情绪都冻住了。
“不过是件小事,本府与小女都不会放在心上,五郎堂堂男儿,勿要作扭捏姿态!”池太守冷冷一拂袖,姿态高傲。
萧琢略觉委屈:“府君误会了,学生一向景仰府君,对池姑娘也是真心求娶——”
“真心求娶是这样的?”池太守勃然变色,逼近一步,却压低声音,不教屋内人听见,“两个时辰前才发生的事,你现在就来跟我说求娶?你说的这些话考虑了多久?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是半刻钟前的灵光一闪?”
池长庭气得来回踱了好几圈,一停下便凶狠瞪着萧琢。
“自古两姓结姻,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独个儿跑我面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萧氏的规矩礼仪都被狗吃了?你把我池长庭的女儿当什么了?莫非你以为,只要你开了口,我们父女便没有拒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