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沉吟片刻,摆手道:“入吴后,孤要就地重审穆鸿案!”
池长庭肯做那把刀,他也不能无所作为,审案总比鸿门宴更名正言顺一些。
池长庭微顿,行礼道:“臣必押解嫌犯上堂受审。”
李俨有些感慨。
当年池长庭为了妻子投效齐国公府,如今又为了女儿甘作他手中利刃。
面对这样儿女情长的臣下,李俨觉得自己也只能多关心关心他女儿了:“谨慎起见,让阿棠这阵尽量不要外出,至多不过月余,让她忍忍——”想了想,又觉得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被关在家里有点可怜,“如果要来陆家的话,孤让青衣去接——”
“这个不劳殿下费心!”池长庭直起腰杆,冷淡地说,“阿棠每次来陆家,臣都是亲自接送!”
……
回到池府,已经过了子夜。
池长庭不自觉地往锦年院的方向望了一眼,缓下了脚步。
灯火已熄,温柔月色下,那一座庭院比周围任何一座都更静谧美好。
想起小姑娘回家路上的困倦模样,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孩子,明明很想留下游玩,却会懂事地劝他先离开,甚至愿意自己提早回家,免得他离开时不放心。
幸好他对今晚的突发状况有所准备,才没有坏了孩子的兴致。
他连败她的玩兴都不舍得,又怎么舍得她受到威胁?
身形骤起,向锦年院掠去。
落足西厢屋顶时,刻意重了几分,片刻后,美人持剑,披头散发地推窗而出,气势汹汹绕了半圈,就看到了屋顶上穿得黑漆漆状似歹人的池太守。
朱弦大惑不解地打量了他好几眼,问道:“这是玩什么?在自己家里还做贼?”
池长庭道:“你上回说,当年穆公要去宣城郡访友,那位友人是谁?”
朱弦回忆了一下,面露痛苦:“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当年他也就随口一提!”
池长庭耐心地说:“再仔细想想。”
朱弦难得见他这样好言好语,心里颇为受用,翘着唇角开始想。
站着想,坐下想,抱着脑袋用力地想,好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好像那人善酿酒,穆公说,此去宣城,定要喝光那人酿的什么涛——”
“翠涛!”池长庭道。
“对对!”朱弦高兴得跳了起来,“你知道是谁了?”
池长庭点头,定定地看着她,道:“朱姑娘,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
次日,池长庭休沐在家。
一大清早,池小姑娘便风风火火跑进木兰堂。
“爹爹——”她一进屋,便冲到书案前,双手往桌上一撑,身子前倾,神色严肃紧张。
池长庭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不由脸色一肃,随后听到她焦灼低喊:“朱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