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俨准备被迎进去时,朱弦突然收了笑容:“不行!”
李俨一愣:“为何?”
朱弦道:“池长庭说了,这王府里都是男人,不能冲撞了棠棠!”又睨他一眼,“就算池长庭不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礼数都不懂吗?池姑娘是你说见就见的?你问过她爹没?”
李俨沉默片刻,道:“在下只是记挂池姑娘的伤势,想亲自问上一问,别无他意。”
朱弦抱臂倚门,似笑非笑道:“她哪来的伤势?不就蹭破点皮吗?有什么值得记挂的?”
李俨道:“我记得池姑娘的手心和耳下的伤口较深,且她身子娇弱,在山里待了半夜,恐怕有些受寒。”
朱弦打量了他两下,嗤笑道:“你倒是记得挺仔细的?想知道去问池太守啊!池姑娘跟你很熟吗?还想面对面问?”
李俨道:“池太守忙于公务,不便打扰。”
朱弦笑道:“便得很,他每日都来四五回,你再等一会儿就能遇上他了!”
李俨再次沉默,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也不便久留——”递出手上的提篮,“这是东宫御厨做的芙蓉糕,烦请带给池姑娘。”
朱弦笑了一声,接过来,没说什么。
李俨出师未捷,也只好作罢,不然再待下去,遇上来探望女儿的池太守,那场面略微有点尴尬。
走出两步,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猛然一沉。
那朱姑娘还站在门口,正打开提篮的盖子,很是顺手地从中拿出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发现李俨回头看她时,也不见惊慌,甚至冲他挑衅地笑了笑,“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俨沉着脸,一路无言地往外走。
刚刚跨出后院门,便听见一声冷冷的嘲讽:“殿下真是好雅兴!”
转头一看,眉蕴锋,眸含利,正是池小姑娘的爹。
被抓了个正着,李俨只好停住脚步,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池长庭顿时气笑了,负手身后,向着一身侍卫装束的太子殿下走了几步,冷冷笑道:“殿下打扮成这样,想做什么呢?”说到最后半句时,几乎咬牙切齿。
那天听池棠说完关于“前世太子殿下很照顾我”的详细经过后,池长庭特意留下同朱弦多说了几句话,免得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冒犯太子殿下的事。
按照池棠所说,倘若他前世真的在吴兴遇难,少不得做出托孤给李俨的事,毕竟太子殿下看起来沉稳雅重,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呸!没想到他池长庭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李俨这厮前世不要脸地觊觎阿棠,这一世也不会改过自新!
果然一没注意就溜进来了。
简直不要脸!
李俨却顾不上理会池太守的明知故问,皱着眉道:“池卿不想让东宫侍女照顾阿棠便罢了,只是那朱姑娘出身草莽,又是个目无尊上之人,池卿将她放在阿棠身边,就不怕她欺负了阿棠?”
池长庭脸色一变:“殿下何意?”
李俨冷冷道:“阿棠自幼丧母,身边只你一个亲长,为人父者,不能护子女周全,岂不羞愧?池卿自己去看看吧!”
说罢,拂袖而去。
池长庭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他还没教训这个肖想他女儿的狂徒,反倒被狂徒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