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根本没去请陆先生。
陆子衫跑开的时候,池棠看得明明白白,她是冲着许航去的。
一面让她去请陆先生,一面自己去请许航,这不明摆着要撮合这俩?
于是同陆二郎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在城里绕了半圈,才往碧云楼来。
陆子衫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坐到池棠身边,叹道:“算了,反正许少卿也不肯来。”
陆二郎皱了皱眉,道:“长姐自己有主意,你这样自作主张,恐会惹了她不快。”
陆子衫不以为然道:“许少卿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喜欢大姐姐,我就帮一把给他制造点机会而已,他人那么好,也没委屈了大姐姐啊!”
陆三郎嗤笑道:“他救的是你,你怎么拿长姐去报恩?”
陆子衫叹道:“我倒是想拿自己报恩,人家也不肯要啊!”
这也太直白了!
陆三郎惊跳起来:“你疯了是吗?当着这么多人瞎说什么!”说着,不自觉看池珠一眼。
这屋里的人,池棠就跟他们亲妹妹似的,但池珠就……
池珠还没从陆子衫给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被陆三郎这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好在两位池妹妹都不是外人,不会将你这话乱传——”陆二郎从碟子上拿了一只金灿灿的枇杷,一边剥着,一边温声道。
“我们不会乱说的!”池棠率先举手发誓,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池珠。
池珠也忙跟着承诺。
陆二郎抬眸看了陆子衫一眼,神色冷肃下来:“以后再说这种话,就别怪二哥向祖母告状了!”
陆子衫恹恹地“哦”了一声。
陆二郎转过脸,朝池珠微微一笑,将剥好皮的枇杷递给她:“三妹妹,吃枇杷。”
池珠脸红红地接过枇杷,道了声谢,不安也被抚平了。
陆三郎犹自忿忿:“你以后别瞎撮合了,那许航配得上长姐吗?”
这陆子衫就不能忍了:“许少卿怎么就配不上了?他才三十出头,年纪相当;位居大理少卿,才干不俗!论相貌,斯文儒雅;论性情,谦和知礼;论品行,还见义勇为!哪里就配不上大姐姐了?”
但是任陆子衫怎么夸,许航总是有一个绕不过去的缺陷——
“家世啊!”陆三郎理所当然道,“许航什么出身?长姐又是什么出身?简直云泥之别!”
“你怎么能以家世论人!”陆子衫气极。
“我怎么不能以家世论人?”陆三郎斜了她一眼。
陆子衫不服:“家世差一点怎么了?只论才华、品性,你还能找到比许少卿更配得上大姐姐的?”
陆三郎认真想了想,击掌道:“池二叔!”
正在专心吃枇杷的池棠愕然抬头。
你们聊许少卿就聊许少卿,把我爹拉出来比较干什么?还给不给人家许少卿活路了?
陆子衫深知池棠护爹的决心绝不弱于她护许航之心,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池长庭不如许航,索性闭上了嘴,默默夹了一块山芋塞进嘴里。
陆三郎尴尬地笑了笑,也低头吃了一口菜,再抬起头时,换了一脸神情,别别扭扭问道:“池妹妹,怎么都没见……呃,朱姑娘?”
池棠正要回答,这时——
“笃笃笃!”
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