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应该也要多留几天——”
池棠一愣:“为什么?”
池长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虽然坐在这里神情紧张地问着正事,其实形容十分憔悴,眼里甚至泛着血丝。
“他还有些事要处理。”池长庭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殿下有受责罚吗?”池棠追问道。
“没怎么责罚——”池长庭安慰道,“也就是禁足几天,陛下还是心疼太子的。”见她不信,叹了一声,“阿棠长大了,爹爹说什么都要质疑一下了。”
池棠面露愧色:“爹爹,我不是——”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池长庭打断了她。
用过晚膳,池棠回的哪一点精神就耗尽了,没顾得上再问东问西,便抱着脑袋又去睡了。
这一觉,仍旧是在梦中声影嘈杂。
时而长剑挥来,一截断指落地;时而短刃插入,心口血溅而出;
画面一转,是她独自站在山神庙内那块小小的空地上,地上满是死尸;
又一转,是陆子衫抱着陆三郎在山道上痛哭;
她看到苏瑾对着她温柔而笑,说着“我喜欢你啊”,一眨眼,却挥起长刀向她脸上砍来;
也看到她浑身浴血,脸上却笑得诡异——
我没有输……
我没有输……
没有输……
池长庭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半夜,池棠发起了高热。
他闻讯披衣赶来时,恰好听到她凄厉大喊:“我不怕!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吓得跑到房门口的媚娘跌坐在地。
“去备笔墨,等会儿大夫开方用!”池长庭吩咐了她一声,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箭步到了床前,将池棠抱进怀里,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阿棠不怕……爹爹在呢!”
她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却又呜呜哭了起来,闭着眼泪流不止,口中呓语不知所云。
池长庭心里却更加沉重。
再过两个时辰,他必须要离开了。
如今李俨也自顾不暇,阿棠一个人留在这宅子里,他怎么放心得下?
……
池棠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稍微一动,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姑娘醒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随后一只柔软的手在她额上贴了贴,“好像退烧了!”
“画屏?”池棠一开口,便觉喉咙干哑难耐,立即咳嗽了起来。
画屏忙从青衣手里接过水来喂她。
池棠缓了缓,抓住她上下打量了两眼,问道:“那天你没事吧?”
画屏冲她安抚一笑:“我留在谷内,能有什么事?只是后来听说姑娘……”眼眶一红,“姑娘受苦了……”
池棠无心安抚她,着急问道:“衫衫怎么样了?陆三哥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