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歇着,今天我在屋里伺候。”夏辉道。
画屏低声道:“你昨晚值夜了,哪有精神伺候?”
“你们都去歇着!”池棠听不下去了,“我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们俩!”
“就是就是!”媚娘趁机跳出来,“姑娘有我伺候,你们都走吧!”
画屏应了一声,正要回房,又被池棠喊住。
“我是让你回去休息的,不是让你又回去胡思乱想——”池棠皱着眉道,“我都说了没事的,你要是不信我,我可就、可就——”威胁人的词还真没多少,池棠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可就生气了!”
画屏笑了起来,朝她行了一礼:“是,遵命!”
待画屏走了,媚娘悄悄问道:“她怎么了?什么有事没事的?”
池棠没答,顾自走出院子,准备到外面散散步。
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媚娘,你原是哪里人?”
媚娘眨了眨眼:“我就是京城人啊!”
“那你爹娘呢?”池棠问道。
“都没了!”媚娘满不在乎地回答。
池棠愣了愣,又问:“你还有亲人吗?”
媚娘想了想,问道:“我师父算吗?”
池棠点头:“要是你师父想接你回去,你会怎么样?”
媚娘遽然变色:“为什么要回去?他为什么要害我!”
池棠这才想起,媚娘原是内教坊的伶人。
内教坊掌教习舞乐,其中乐工伶人都是乐户,乐户是贱籍。
虽然媚娘来了池家也还是乐户,但总是御赐下来的,待遇比在内教坊时不知好上多少。
“看来我家还挺好的……”池棠喃喃道。
一个个来了都乐不思蜀。
媚娘猛点头,陶醉地说:“我只要想到可以天天看到阿郎,就觉得人生无憾了,阿郎比她们说得还要俊美……”
池棠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远处的风景压压惊。
内教坊对女子来说既不是好出身,也不是好归宿,媚娘不想回去很正常。
即便如此,媚娘提起内教坊的反应也没有画屏提起她叔叔的反应大。
难道画屏的叔叔一家比内教坊更可怕?
池棠一边沿着池宅外围绕圈散步,一边想着这件事的异常之处。
突然,耳中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嘀嘀咕咕声。
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树木,隔了二十步才是林子,嘀咕声就是从林子里传来的。
能传那么远,也是努了力了。
“何叔叔!”池棠喊了一声。
嘀咕声停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何必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上回池棠出事后,太子殿下便拨了一批东宫暗卫保护她。
暗卫,那必须是暗的,所以池棠也不知道一共多少人,也不知道人在哪里,长什么样。
当然,除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