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画屏和固安侯老夫人相似,她也没兴趣去翻别人的家私,但其中还穿插了一个匡大。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从画屏身上查,只是我得提醒你两件事——”
薛筝收敛了慵懒笑意,语气冷静道:“首先,固安侯府家大业大,难免有些秘密是外人碰不得的,为了一个婢女,值得吗?”
“再者,就算你查出了什么,固安侯府会有什么反应也很难说,固安侯老夫人最重出身和家世,而画屏毕竟为奴这么多年……”
鲛绡薄凉,肌骨沁冷,贴在脖子上,令池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薛筝又笑了一声,松开她的脖子,又躺了回去。
池棠回头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到底有多像?”
薛筝眼眸半阖,懒洋洋道:“差不多七八成吧,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
七月初六,固安侯老夫人八十大寿。
赴宴还家,池棠直冲到画屏面前,屏退诸人,问道:“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画屏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许久,才答道:“记得不多,从前家里是种田的,有几亩地,后来欠了债,都卖掉了,后来……”她抿了抿唇,“他们都没了。”
池棠想问怎么没的,怕她伤心又不敢问。
不料画屏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爹是喝醉酒掉河里淹死的,我娘带着弟弟改嫁了。”
池棠只觉心里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疼得眼睛都湿了:“他们、他们对你不好吗?”
画屏拿着帕子替她擦泪,柔声道:“没有人比姑娘对我更好了。”
池棠抽噎了一下,问道:“你家一直在景城郡吗?”
画屏点头:“从我有记忆就没搬过家。”
“景城郡哪里?你还记得具体在哪儿吗?”
画屏脸色变了变,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池棠摸了摸她的脸,又想哭了:“如果、如果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
画屏的目光涣散了一瞬,突然笑出声来,轻声道:“我小时候经常会这么想,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目光聚起,重新落在池棠脸上,柔柔一笑,道:“以前没有的,现在也不需要了,给我个做官的亲人,我也会像夏辉那样,不知道如何自处,反而是在姑娘身边就很自在。”
池棠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怎么说。
见到固安侯老夫人的一瞬,她呆住了。
七八成相似,薛筝绝对说得保守了,倘若固安侯老夫人年轻个六十岁,也许就是和现在的画屏一模一样。
这让人如何不多想?
固安侯府,范阳卢氏,北州冠族,数百年的名门世家,根本不是夏辉和周家可以比拟的。
如果真是那样高贵的出身,为什么会沦落为景城乡民之女?而后又沦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