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经意掠过杜壑的手,微微一怔,喊了他一声。
杜壑停下动作,转头看她:“乡君有何指教?”
“听说杜郎精通武艺?”池棠看着他的手问道。
杜壑的手比较硬朗,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指腹上留有不少茧,甚至还有一些细微的伤痕。
跟爹爹一样,是一双干净好看、练过武的手。
这样的手看着还好,但是摸起来肯定比自己的手粗糙很多。
“略通骑射罢了。”杜壑道。
池棠将目光从他手上挪开,冲他笑了笑,如寒暄般问道:“世家子弟是不是都要习骑射?”
杜壑道:“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世家子弟少有懈怠。”
“卢九呢?”池棠问道。
卢九便是卢攸的同母弟弟,今年十二岁。
两年后,就是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年,很多事都能参与了,比如帮着亲姐姐铲除异己。
杜壑眸光微闪,似乎有些意外。
池棠也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但——问就问了,反正杜壑也不会问她为什么问,更不可能猜到她为什么问。
杜壑虽然惊讶,还是回答了:“卢氏子弟,如无特别,也都是自幼习骑射。”
池棠幽幽看了他一眼。
所以卢九是特别还是不特别?
杜壑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从车内传出杜娘子的声音:“卢九原是要承爵的,为了卢八和固安侯府,我日夜督促他,文武课业不敢有一丝放松!”语气嘲讽至极。
这可真是扎心。
池棠不忍再问下去,后退一步,默默看着杜壑驾车离去。
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往回走。
卢九虽然也习骑射,但应该不能跟杜壑比吧?而且卢九年纪还小,说不定学得也不认真,也许手没那么糙呢?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人喊她:“四妹妹!”
回头一看,原来是池兰泽下衙回来了。
看着斯文俊秀、白白嫩嫩的池兰泽,池棠忽然心中一动,快步迎上去,道:“大哥哥,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池兰泽茫然地伸出手。
池棠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将他的手握住。
池兰泽吓得急忙缩手,却被池棠握得紧紧的。
“别动!别动!就摸一下!就一下!”池棠哄道。
这话听得左右纷纷侧目,结果真的看到某小姑娘强握着某小郎的手指,很仔细地摸了又摸,根本不止一下。
池兰泽涨红了脸更加用力挣扎,总算把手拔了回来,想要板起脸训斥她,对上小姑娘一双澄澈无邪的眸子,又泄了气,转而语重心长道:“男女有别,虽然我是你兄长,也不能这样——”
“上次在乐游原,你摸阿彤的手我看到了!”池棠打断了他的话。
池兰泽一张白净俊秀的脸顿时红成了虾炙,磕磕巴巴道:“不、不是……是她……是误会……”
任他怎么说,他家小妹都是用“别说了,我都懂”的目光看着他。
池兰泽只好闭了嘴,灰溜溜地走了。
池棠一面思索一面继续往里走,不知怎么,突然有点馋,吩咐道:“今晚让厨房加一道虾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