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收殓了。”
池长庭起身:“你歇着,我去找莫三!”
“我也去!”池棠跟着起身。
池长庭蹙眉:“我是去验尸。”
池棠抿了抿唇,道:“爹爹,你这次回来,还得走吧?”
池长庭眼中闪过一丝躁怒,捏了捏眉心,点头道:“是!我私自回京,不能让人发现,至九月初,须与随行同僚一起进京。”
如果真有此事,这次的功劳将是他立身之本;如果此事有假,他更不能为此放弃这一趟的谋划。
“别怕,我走之前,一定把你身边安排好!”池长庭安慰道。
池棠摇头:“我先前怕,是怕等不到爹爹回来,怕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爹爹,现在我已经不怕了。”
一来爹爹已经知道了,二来,她相信太子殿下会保护她。
池长庭听着这话颇有些悲观,皱眉正要呵斥,又听她道:“这件事才刚刚起了个头,你走之后,也许又发生什么需要我独自面对,我若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失了先机?”她忽然又湿了眼眶,“何况,事关阿娘,我不能不知道。”
池长庭心中一叹,终是点了头。
为保池长庭行踪隐秘,前院书房不便点烛,于是将验尸处放在了柳院正房。
展遇、莫三、莫七以及七凤谷三名弟子都来了。
芳姑的尸体已经打理过了,甚至比池棠白天见到的还要干净一些。
不过再干净也是死人,池棠看了一眼,还是犯怵挪开了眼。
边上朱弦嗤笑了一声,道:“不敢看就别逞能,看个死人还能让你特别优秀了?”
池棠红了脸不敢反驳,强自镇定地去看池长庭。
芳姑跟了阿棠娘多年,池长庭只有比展遇等人更熟悉她。
他盯着死者的面容看了一会儿,问道:“芳姑身上可有旧伤或者胎记?”
这话是问池棠和画屏了。
池棠同芳姑分开时不足七岁,还真没留意得这么细,只能无奈摇头。
夏辉却想起一桩:“姑娘四岁时,被齐国公府的十一郎拿草蚱蜢吓着,芳姑护着姑娘跌了一跤,左上臂侧下留了一道长约一寸的旧疤。”
朱弦拔了窦淮的匕首,划破尸体的左袖,看了一眼,道:“是她没错。”
“还有其他特征没?”池长庭问道。
夏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头:“我当时还没在内院伺候,同芳姑并不熟,恐怕要去问画屏了。”
朱弦不以为然道:“这样还不够吗?人都死了,临死还特意跑来骗你们一回?”
池长庭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道:“派人去昌松查一下。”
展遇应下。
朱弦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疑心这么重……”
池棠忍不住辩驳道:“事关重大,当然要谨慎周详一些!”
虽然她也笃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确认芳姑的身份后,就没有怎么怀疑。
但爹爹和她不一样,齐国公毕竟是爹爹效忠多年的恩师……
池长庭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温,随即道:“提审银烛!”说完却心中一动,看向池棠。
池棠愣了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摇了摇头。
前世没有!
前世银烛没有带她见过芳姑,甚至提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