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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舆抬到皇帝寝殿外停下。
池棠被陆子衿扶着走下肩舆,抬头望见殿外重重守卫,兵刃浸寒,令人望而生畏。
池棠不由心中一颤,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虚弱,眼前晕眩了一瞬。
她忙抓紧陆子衿的手,抬手摸到左耳,在伤口狠狠抓了一下,终于被疼痛激得清明起来。
陆子衿看在眼里,轻叹道:“不必如此……”
池棠冲她笑笑,道:“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陆子衿不再说什么,扶着她进了大殿。
殿内都很多人,池棠没有去看,往地上一跪,一声“陛下”和着无尽委屈喊出口后,便泪如雨下。
皇帝被哭得愣了一下。
先前听说池长庭领兵逼近宫门,他还惊怒不已,虽然池女一个人进来了,他也是余怒未歇,有许多话正准备叱问。
谁想这姑娘一进门就哭,好像在外面被人欺负后回家见了亲爹一样。
男人们或许会对这样柔柔弱弱、娇娇滴滴的小姑娘心软,但女人不会。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太后皱眉斥道。
小姑娘似乎被吓得呛到了,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陆子衿将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背脊道:“太子妃受了伤,请陛下赐医。”
受伤的事刚才已经来禀过了,当时皇帝只当池长庭提条件,赐肩舆的时候还觉得恼火。
但现在看看,小姑娘确实脸色很难看,便点头让人去传御医。
回头再看那姑娘,觉得实在是娇气。
受了点伤就哭成这样,哪有一点太子妃的气度?
再想起小姑娘的爹,皇帝心里最后一丝怜惜也没了,见她咳停,便冷冷问道:“池长庭陈兵宫门外,意欲何为?”
池棠面露困惑:“不是陛下让人传召家父进宫护驾吗?”
皇帝冷冷一笑:“朕是令左卫大将军张廷师传召池长庭进宫,如今张廷师何在?”
她面色惶惶:“张大将军确实来过我家,当时父亲是一个人跟张大将军走的,后来父亲回来救我时却没见到张大将军,我实在不知,不如陛下召见家父问问?”
皇帝蹙眉问道:“回去救你?”
她顿时面色煞白,眼里泪珠滚动,喃喃道:“是……是来救我……”面色再次一变,语气也焦灼起来,“陛下、陛下!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在哪里?”
提起太子,皇帝脸色一沉,冷冷道:“太子自然是在宫里。”
“殿下、殿下可还安好?”她呜咽问道。
皇帝冷笑道:“他能有什么不好?”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赵王、赵王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出事了,他要当太子了!”
“一派胡言!”殿内一人沉声怒喝。
池棠看了一眼,认得是渤海公。
“我也说他一派胡言!”她哭喊道,“太子自幼丧母,若不是陛下庇护,哪有今天?既然有陛下庇护,又怎么会出事?”
“可是、可是,如果陛下和太子好好的,赵王怎么敢带人来抓我?我是陛下刚刚封的太子妃啊!”
她伏地大哭,双肩直颤,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
“陛下、陛下!阿棠好怕,好怕陛下和太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