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挺直而立,淡淡道:“李保欲夺储位,欺我正妃,何来手足之情,又谈什么离间之罪!”
皇帝面色铁青:“你——”
“陛下还记得黔皇叔吗?”李俨问道。
皇帝脸色又是一变。
黔王,是太祖幼子,深受太祖宠爱,颇有废长立幼之嫌,当今即位后,黔王谋反,被枭首示众。
“陛下宠信的明镜道人,是黔皇叔之子。”李俨道,“倘若明镜还活着,陛下心里是亲亲之道,还是斩草除根?”
明镜的底细他五天前就知道了,只等证据送到,就能揭穿明镜的身份。
没想到证据还没送到,明镜就死了。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半晌不能回神。
“谋反乃十恶之首,赵王密谋逼宫,现已证据确凿,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望陛下明察秋毫、赏罚分明!”池长庭抬起头道。
“你们这是要抗旨?”梁王冷冷质问。
池长庭看了他一眼:“梁王殿下这个帽子扣得够大,实在教人惶恐。”
皇帝回了神,冷笑一声,道:“池氏德不配位,朕还废不得她了?”
“太子妃很好!”李俨侧回身,握住她的手,抬头直视着皇帝,“孤绝不同意!”
“你不同意?”皇帝气极反笑,“你凭什么不同意?”
李俨眸光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畏惧。
这时,一人出列而拜:“东宫正妃将母仪天下,废立之事岂容朝令夕改?臣请陛下三思!”
是陆子衿。
皇帝冷冷一笑,不予理会。
这是太子妃的先生,有什么好说的?
齐国公也走了出来:“池氏未有失德,亦请陛下三思!”
皇帝仍旧不予理会。
齐国公一向帮着东宫。
魏县侯杜理出列:“请陛下三思!”
杜理本来就惟齐国公之命是从。
人群中再次走出一人,皇帝终于变了脸色。
“请陛下三思!”
“谢晋卿!”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太常卿谢晋卿是谢太傅和冯翊大长公主的长子。
此时再看谢太傅和冯翊大长公主,两位老人家却双眸半阖,好似睡着了一般。
谢晋卿足以代表谢氏,谢太傅和冯翊大长公主不吭声,不过是给皇帝面子罢了。
皇帝又怎会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更加愤怒。
谢氏乃清流文人之泰斗,竟然也帮着太子说话!
太子明明拒绝了娶谢氏之女,为什么还能得到谢老头的支持?
皇帝还在纠结谢氏,这边又出来一人:“请陛下三思!”
一看,却是淮南长公主。
皇帝森森地看着她,淮南长公主却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淮南长公主之女曾与高氏的高澈有婚约,高澈之死,池长庭嫌疑最重,分明不久之前,淮南长公主还进宫哭求他为高澈做主,要池长庭赔命,现在却倒戈支持起太子来了。
是了,赵王已经死了,在许多人眼里,再没有人同太子争锋。
谁敢得罪未来的皇帝?
他们甚至情愿得罪现在的皇帝,也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