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庭却没有将她带去书房密谈,甚至连池府都没进。
而是径直向南,直到城门,然后上了城楼。
他是节度使,带个人上城楼那就是一句话都不用的事,但半夜三更带个绝色美人上城楼,还是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目。
“你就不怕被皇帝知道了?”朱弦低着头,步履轻悄地跟在他身后,视线内只有青石地面上他轻微晃动的袍角以及不时露出的皂靴。
“他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管你?”
“哦?”朱弦感兴趣地抬头看他。
他停下脚步,侧身凭栏,负手远望天际,低声道:“我不是怕他,只是我不能教阿棠和太子之间有隔阂,”忽然转头看她,眸光映月,语气叹息,“上次的事,委屈你了。”
朱弦心中一酸,也停步转身,目光远眺。
城门外,月色如霜,覆沙似雪,入目清冷,又隐隐温柔。
“我有什么委屈的?还不都是我自己惹的祸?”朱弦轻哼道。
他轻笑一声,道:“上回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朱师妹能原谅我么?”
朱弦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眼含笑,一点悔不当初的样子都没有,不由怒道:“不能!”
他低声笑着,也没继续求原谅。
果然毫无诚意!
朱弦更生气了:“你现在不过是有求于我,才说这些话来哄我!我没那么好骗!”
一天天的,就想占她便宜!
“我确实有求于你,”池长庭点头道,“不过——”打量她两眼,“你现在武功好像退步不少?”
朱弦气得一跺脚,手中长剑倏然出鞘。
池长庭笑了一声,朝后退去。
他没有带武器,便只是一味闪躲,躲到五十招时,突然停步。
剑尖指在他颈间,微微颤动。
“退步了没?”朱弦抬起下巴高傲地问。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朱师妹真是习武奇才,数月不见,剑法又精进不少。”
朱弦收剑回鞘,傲然道:“再奉承也没用,我是不会答应的!”又睨他一眼,道:“棠棠身边都这么多护卫了,你还不放心?是不是太夸张了?”
池长庭淡淡一笑,道:“七日后,我将率军出关——”
“去哪儿?”朱弦吃了一惊,忙问。
“北征平叛,”池长庭低声道,“届时阿棠会留在回乐,如果你也留下,我便能放心许多。”
朱弦愣了许久,在他转头看来时,突然一个激灵,忙道:“有人通敌卖国!”
池长庭惊讶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来查这个的!”朱弦骄傲地说,随后,将白天和池棠交流过的内容又向池长庭简单复述了一遍。
池长庭听后眉头深锁,问道:“唐雄就在回乐?”
唐雄,就是唐门十大长老之首。
“就算不在回乐,也不会太远,”朱弦道,“我从定远城追着他到贺兰山附近就找不到了!定远城也有唐门弟子,魏师兄正在定远城盯梢!”
“你们追踪唐门弟子的事是谁负责的?”池长庭心中一动。
“没有人负责啊!”朱弦理所当然道,“我们都是自己玩!”
“那你能联络到其他人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的人好远……”朱弦皱眉道。
“你把联络方式告诉我,我派人去找他们!”池长庭道。
原本他这边刚开始查江湖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查到唐门,更别说查唐门弟子的行踪分布。
竟然这么巧有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在追着唐门弟子跑,可不就是现成的探子?
简直是天助!
只是——
“我为什么要给你?”那红衣美人斜睨着他,满脸写着“快来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