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春虽然走了,池长庭却还留在前厅。
池棠拉着朱弦进来的时候,好奇地问了一句:“爹爹,你在等人?”
池长庭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我不想来有人非要拉我来”的朱弦,笑道:“是啊,我掐指一算,有人要来问沈姑娘的来意,就懒得挪动了!”
“你们聊,我先走了!”朱弦一脸冷漠地挣开池棠的手后,僵了一僵。
怎么这么轻轻一挣就挣开了?你不能抓紧一点吗?
好在甩开后池小姑娘又把她拉了回去:“是我想问!朱师叔就是陪我来的!”
朱弦轻哼一声,别开脸,没有再试图挣脱。
池长庭笑了笑,唤来仆人吩咐道:“今天送来的马牙枣,洗一盘给太子妃和朱姑娘吃!”
朱弦闻言瞥了他一眼,恰遇上他吩咐完仆人转眸看过来。
目光对上,他眸色一深,忽如那一夜抚上她肩头时的幽晦。
朱弦忙又别开脸,两颊隐隐发烫。
“爹爹,沈姑娘来找你谈什么生意?”池棠正乖觉地为父亲添茶,没有留意到屋内的暗涌。
池长庭回身坐下,道:“说起来,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池棠动作一停,惊讶抬头:“什么事?”
池长庭执盏抿了一口,道:“沈姑娘有意将沈家七成产业献出——”
“七成?”池棠失声惊喊,“为什么?沈家出了什么事?她要献给谁?”
池长庭笑了笑,道:“今年年初,沈鑫喜得贵子。”
池棠愣了愣,问道:“所以呢?”
“他有意将沈姑娘送给陇右节度使为妾——哎哎,你哭什么啊?”池长庭忙从她袖笼里拉出丝帕为她擦泪。
池棠抽噎道:“他以前……说要为沈姑娘招赘,要把所有家产都留给她……大家都说沈鑫疼女儿,现在怎么……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吗?这也太过分了……”
池长庭多久没见她哭得这样伤心了,不由方寸大乱。
“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家又不这样,沈鑫这些年没儿子是他生不出,又不是不想生,现在生出来了,自然就变心了,你爹能一样吗?”池长庭皱着眉低声哄道。
沈鑫虽然没续弦,家里却不少女人。
沈知春应该也是有所防备,才能应对得那么快。
他丧妻多年,也曾有人用女儿需要母亲教养的理由劝过他,但他始终记得阿菀刚去那会儿,小阿棠听了奶娘的话哭着问他,爹爹是不是要娶新夫人,不要阿棠了。
他怎么忍心?
或许没有母亲教养,女儿会不那么懂事,但至少她不会有沈知春那样的恐慌和算计。
池长庭暗叹一声,柔声道:“我们家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家的东西都划在你娘嫁妆里了,以后都是你的,要不以后爹爹的俸禄也交给你——”
“不用不用!”池棠吓得泪都停了,“太子殿下说我的嫁妆有礼部和东宫采办,你还是留着自己娶妻吧!”说着觑了朱弦一眼。
“胡说!”池长庭怒道,“礼部和东宫采办的能一样吗?你嫁给谁爹爹都要给你办嫁妆!”
说到这里,也看了朱弦一眼,缓了语气道:“别的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