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名花容月貌的婢女,莲步盈盈,体态风流。
周仪不由看了她一眼。
这名美婢,他在秦归身边见过好几次。
秦归似乎对她十分宠爱信任,每每会客,都令她在屋外侍立,随时进屋添茶。
“秦郎有软肋吗?”周仪低声问道,目光犹自落在那名美婢身上。
这样的人,会有过不去的美人关吗?
秦归也看了美婢一眼,笑了笑,道:“既然这罪名我们都不想担,干脆让给太子吧!”
周仪蹙眉问道:“你想对池氏父女做什么?”
太子占尽上风,不可能去弑君,除非被人算计。
秦归最擅长的是算计人心,太子心系者,自是他不惜同皇帝撕破脸也要保下的太子妃。
“还惦记他们呢?”秦归笑着摇了摇头,“你截了北征的粮草,那小姑娘撕了你的心都有了,此番回京,恐怕池长庭第一要做的就是同你断绝关系。”
周仪沉默地看着他。
秦归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教他们不再向着太子罢了——”摇头一叹,“池长庭确实不好办,阴谋阳谋,竟然都拿不下来。”
周仪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时,正垂首添茶的美婢突然抬起头来。
“奴有一计,可令池长庭同他的女儿身败名裂!”
她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压得声音也低了,压低后的声音没了美人应有的娇柔婉转,反而显得粗哑阴郁。
周仪听在耳中,心头蓦然一紧,立即抬眸看她。
此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归身上。
说完那句话后,她便紧紧盯着秦归,一双眼因兴奋而闪闪发亮,亮得令人不寒而栗。
“哦?”秦归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美婢受到鼓舞,不自觉倾身向他,低声道:“池长庭……池长庭他丧妻多年,明明正当壮年,却不近女色,过得跟个和尚似的,人人都传他对亡妻念念不忘,是世间难得的痴情郎,倘若、倘若可以不是呢?”
秦归唇角微勾,语声诱哄道:“倘若不是,那会是什么?”
美婢正要开口——
“住口!”周仪拍案而起,气得浑身发抖,“池先生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你若再有半字污他,我、我——”他噎了片刻,突然目露凶光,“我杀了你!”说着,伸手向美婢脖子上掐去。
秦归笑了一声,随手将他拂开,顺势将美婢揽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
“驸马有所不知,我这美人可是有来历的——”秦归抬头冲被他拂倒在地的周仪笑道。
周仪顾不得身上摔疼,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归怀里勾唇而笑的美婢,只觉如毒蛇猛兽一般,已露出獠牙,只待咬上致命一口。
“阿锦原叫锦屏,和后来去了杜家的那个画屏是一起的,原都是池四的贴身近侍,对池家的底细自是知之甚详,”秦归爱怜地抚了抚锦屏的秀发,“她说池长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池长庭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别怕,告诉我,池长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锦屏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兴奋得浑身颤抖。
“池长庭这些年对所有女人都不假辞色,只有一人被他捧在手心,娇宠无度,令人叹为观止——”
她朝着惊怒到目眦欲裂的周仪笑了笑。
“光风霁月的池长庭,却存了世间最龌龊的心思,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