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庭话音落下,屋内静了片刻。
“池侯此言何意?”齐国公神色淡了下来。
池长庭扯了扯嘴角:“薛令一个刚刚进京的庶女,竟然能神通广大到在齐国公眼皮底下办成这样的事?”
“是我一时不察。”齐国公道。
“一时不察?还是察而不宣?”
齐国公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还是……根本出自你的示意?”池长庭咄咄逼问。
齐国公淡淡道:“不是。”
“家父何必同唐氏一个弱女子过不去!”薛筝忍怒道,“池侯没有证据就这样胡乱攀扯?”
“证据么……”池长庭低喃一声,突然抓起薛令。
薛筝一惊。
由于薛令一直没吭声,她几乎忘了薛令还在屋里。
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忘了,说的这些话都没有避着薛令。
这不是正好提醒了薛令把罪责推出去吗?
就薛令做的这些事,哪有半点为齐国公府考虑过?
只要能自保,她一点也不怀疑薛令会把责任推给包括齐国公在内的任何人!
“池侯以为,薛四娘子说的话可信?”这样想的不止薛筝一人,陆子衿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池长庭将薛令拎到面前,看到她眼里突然亮起的希冀,却没有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解开她的穴道。
“她说的话,当然不可信,”池长庭含笑看着薛令眼里的希冀破碎,才抬头看向齐国公,“我又不是办案,需要什么证据?”
需要别人主持公道才要给出足够的证据。
他不需要别人主持公道。
今天的所谓公道也不过是给太子一个面子罢了。
阿菀的仇,他自己就能报!
“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池侯!”陆子衿突然问道,“既然齐国公已经将所有知情者都灭口,时隔十年,池侯是如何发现蛛丝马迹,如何找到甄玉娘的?”
池长庭嘲讽地笑了笑,道:“是秦归给我的线索。”
陆子衿眉心顿蹙:“这是阳谋!”
池长庭换只手掐住薛令的脖子,举到齐国公面前。
“对!是阳谋!”池长庭点头,换了一只手捏住薛令的脖子,剩下一只手将女儿的脸按进怀里,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齐国公,手上一用力——
“咔嚓!”
薛令的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一双眼睛犹自惊恐睁大,到死都没能再说半个字。
一片死寂中,李俨站起身,道:“薛令行刺太子妃,死不足惜,到此为止,更莫再提!”
齐国公平静应下。
池长庭轻笑了一声,也应了声“是”。
薛、池两家的恩怨是肯定不能公开的,否则东宫的底子算是漏了,只能以行刺太子妃为由解释薛令之死。
至于以后——
“孤乏了。”李俨淡淡道。
池长庭感觉到怀里襟前有些湿润,便依旧按着女儿的脸,向李俨微微躬身,语气恭敬道:“臣恭送殿下!”
李俨走到他身前时,止步看着他怀里的女孩儿。
她双肩微微颤动,不知在伤心什么。
这一场,可以让她伤心的太多。
甚至他也觉得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