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成了废子,这是朝臣的想法,肯定不是老大,还有周贵妃的想法,至于皇上,”文二爷顿了顿,“不好说,老四就算知道老大个废子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老大不死,他不会放心,皇上,周贵妃,老大和老四之间,死结打的越多越好。”
文二爷叹了口气,“就算是嫡亲母子,打的结多了,一样会拨刀相见,情份靠不住,血脉一样靠不住。”
“嗯。”好一会儿,宁远低低应了声,“那就打结,能打多少就打多少。”
“对了,那位钱掌柜?”文二爷话没说完,宁远就点头道:“放心,这两天就让他离开京城,远走避祸。”
“七爷思虑之周到,令人敬佩。”文二爷拱了拱手,宁远斜着他,他夸他思虑周到?
“七爷年纪还小,再说,七爷一向杀伐果断,光明磊落,从前并不擅于这样的阴暗诡诈,能这样滴水不漏,极其难得。”文二爷神情严肃,极其郑重的解释道。
宁远斜着文二爷,好半天才调开目光,“文二爷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文家代代如此,真是令人仰而视之。”
“绝户之家,不提也罢。”文二爷语调淡然,“我家姑娘今天进城了,七爷若得空,不妨寻我家姑娘说说话,也许能得到什么指点也说不定。”
文二爷突然说了句,宁远一愣,文二爷指着小山另一面,“话尽路转,我就从这儿回去了,七爷,你办的是大事,先要稳住自己的心,急是急不得的。”
宁远呆了片刻,长揖到底,直起身,转身回去了。
再绕回北门,宁远没再耽误,径直进城,吩咐六月去问李桐去了哪里。
六月话回的极快,李桐进城,是到撷绣坊看帐的,现在在撷绣坊。
宁远露出丝丝笑意,看来她这趟进城,是专程来见自己的,所以才选了撷绣坊落脚。象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跑撷绣坊给相好的女伎挑时新的衣服首饰,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墨七和周六,都是撷绣坊的常客。
宁远直奔撷绣坊,给阿萝和柳漫,以及云袖等人各挑了一身衣服,眼角余光瞄见李桐的丫头水莲提着提盒,从门口走过去。
宁远急忙出门跟上去,水莲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往前走,转了七八个弯,在一间极小的院子前,敲了敲门,院门打开,水莲却往让到了旁边。
宁远多聪明的人,一把撩起长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冲水莲拱了拱手,一脚踏进院子,水莲跟在后面进去,重又关上了门。
院子极小,三间上房,西边直接延出来一间,垂着棉帘子的上房和西厢,噼啪的算盘声清晰可闻。
她还真是来盘帐的,宁远踩着混在一起、急促而节奏分明的算盘声,进了上房。
上房只有靠东的一盘炕,炕上放着张宽大的炕几,几上摊着四五本帐,旁边小几上放着茶水点心,炕几旁,李桐正一手翻帐本,另一只手飞快的打着盘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