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进去没多大会儿,就出来请大爷和宁七爷到后面花厅说话。
李信陪着宁远,进花厅见了张太太,宁远这次更干脆,长揖见了礼,直起身就直接说了求亲的事。
张太太虽说已经知道了些,也知道他今天要来,可被宁远当面请求,还是愣了下,随即上上下下将宁远打量了几遍,看了眼李信,微微欠身道:“七爷,我家桐姐儿是再嫁之身,所谓初嫁从亲,再嫁由身,这事,我不能替桐姐儿作主,再说,我家桐姐儿性子娇脾气倔,也不会陪小心小意侍候人,宁七爷要三思而后行。”
“伯母放心,我脾气好,性子随和,必定不会委屈了大娘子。”宁远夸起自己来一点儿不脸红。
“呃!”张太太压根没想到他能这么说,后面的话差点说不下去,“七爷,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七爷冒冒失失过来说这些话,令尊令堂知道吗?还有七爷的长兄长姐。”
“已经写信告知父亲和母亲了,来京城前,父亲和母亲就交待过,若遇到好姻缘,和姐姐商量好了就行,之前,我已经和姐姐商量过了,姐姐也觉得好。”宁远欠身答话。
张太太看向李信,李信也在看着她,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张太太温和道:“既然是这样,只要桐姐儿点头,我和信哥儿没什么说的。老万。”张太太转头叫过万嬷嬷吩咐:“你去跟桐姐儿说说这事,问问她的意思。”
万嬷嬷曲膝答应,目不斜视的出去,没多大会儿就回来禀报:“回太太、大爷,七爷,姑娘说,从姜家回到家里,她就打算一辈子清修,早就断了嫁人的念头,姑娘说她已经身舍佛门,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事打扰她。”
张太太歉意的看着宁远,微微欠身道:“桐姐儿既然这么说……”
“我去问她。”宁远打断张太太的致歉。这话他想到了,要是一问就肯……那他说不定已经成过亲了,还用等到现在?
张太太又看了眼李信,看起来十分迟疑,也十分为难,好一会儿,才勉强道:“老万,你陪七爷过去问一声。”
万嬷嬷答应了,带着宁远出了花厅,张太太伸直上身,看着宁远走远了,才急忙问李信,“你觉得?”
张太太话没说完,桐姐儿能不能点头,她心里不怎么有谱。
“二爷说……”李信犹豫了下,还是接着笑道:“说求是要求一求,难为也是要难为难为,求还是能求得下来的。”
“那就好,难为难为倒不怕……”张太太看起来十分纠结,“你看看我,昨天听说这事,就乱到现在,我是怕求不下来,又怕求下来,这位七爷,好是好,就是太好了,你看看他长的,比桐姐儿好看,又有本事,出身又高,宁娘娘嫡亲的弟弟,哪儿都好……也不能说哪儿都好,听说他从前在北三路就泡在红粉堆里……不用说北三路,就是在京城这一年多……唉,我不是说不好,桐姐儿也是个大度的,可是……”
张太太越说越觉得这位宁七爷,好象算不上什么良配。
“宁七从不乱来。”李信忙往好处讲,“在北三路也是这样,二爷让人仔细打听过他,他十二三岁就出入烟花之地,这么些年,从来没听说他迷恋过谁,连个让他上心的都没听说,只要不上心,都是小事。”
“那倒是。”张太太顿时觉得心宽了不少,可又忧虑起别的,“北三路多冷,这以后……”
“这会儿想不到那么远,二爷说,宁七爷就算不留在京城,要走也还早得很,五爷还小着呢。”最后一句,李信声音压的很低,张太太听到五爷,眉头皱的更紧了,叹了口气,低低道:“就是五爷还小,这门亲事……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