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常礼已经迎出来,原来是门房看到他们,已经先行进去禀告了。
常礼远远看到章衡,便忙不迭地拱手大笑道:“贵客莅临,蓬荜生辉啊,三郎,老夫可是等你等得好苦啊!”
章衡拱手笑道:“常老板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让人递个小条子便可以了,也不必非得等我有时间嘛。”
常礼赶紧摇头:“那不行那不行,这样对您太不尊重了。”
章衡不由得失笑:“也无须那般客气……”
总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像话,常礼赶紧将章衡引进小院之内,章衡不着痕迹的端详了一番,心里暗自点头。
虽说是商户人家,但经过百年的沉淀,底蕴还是颇为惊人的,这小院看着朴素,但一砖一瓦都颇显风雅,里面的各式家居样式古朴,都是一些保养颇好的老物件,一些关键地方悬挂的书画也是足显功夫,在中堂处,他便看到该是柳永留下的笔迹。
常礼见章衡神色,便知道这位也是有见识的,便笑道:“都是一些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物件,家族足够绵长,总是能够留下点有意思的东西的。”
章衡见常礼面有得色,便吹捧了一番,让常礼颇为受用。
双方叙了宾主坐定,章衡也就不再寒暄了,便问道:“常老板寻我多日,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吗?”
常礼赶紧道:“哪里敢吩咐您啊……”
他笑了笑道:“……元夕时候,您虽然没有到场,但是给樊楼诗会留了八首绝妙诗词,这是个大恩情,如此恩情,我们常家岂能心安理得,这润笔费还是要给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双手奉送给章衡,章衡推辞了一番才收下,过眼一看,顿时有些吃惊:“常老板,是不是有点多了?”
交子金额足足有千贯之多!
常礼连连摆手道:“不足一提不足一提,只是小小心意而已,一首诗词一百贯,这样的买卖满汴京的酒楼都想做呢,剩余的二百贯算是给三郎的辛苦费,这样的买卖是我大挣特挣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有些庸俗,有些自失一笑:“……不好意思,老朽就是一个商人,说起话来未免铜臭味道太重,怕是要污了三郎的耳朵。”
章衡用交子扇了扇,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常老板不妨多污污我的耳朵。”
常礼见状大喜:“三郎真是个实诚人,不像其他的一些人乔装作态,明明是喜欢钱,却要装作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着实令人不齿。”
章衡笑了笑没有接话,转移了话题道:“就这个事情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值得常老板这般花心思吧?”
常礼连连摆手:“就这事,就这事,我老常不会得寸进尺的,就想交您这个朋友!”
章衡见常礼这般,便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愿意交常老板又有钱又大方的朋友,以后多加往来便是,若是有其他的事情,也可以与我说一声,能够帮忙的自然会帮,帮不上忙的,常老板也别见怪就好了。”
常礼闻言大喜,他就是想要章衡这句话,他想把章衡紧紧的绑在樊楼这边,虽然人家未必愿意,毕竟章衡与柳永不同,柳永是仕途无望,章衡则不然,有曽公亮这样的老师,以后的前程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他之所以花这么多的心思,便是想要获得章衡的友谊,以后若有什么节日,樊楼想要举办诗会,他便可以请章衡镇场子,如此樊楼便可以继续立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