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先去阿才坟前祭祀,而后又转回阿才被拆的寮屋前,这里已经临时搭了个棚子,是乡亲们看阿才嫂母女孤苦无依特意为她们建的。
威路臣终于恼了,他气的拍下桌子:“是不是都想被革职?”
梁中奀晓得威路臣想问什么,等会议室里只有他跟威路臣后,便索性开口:“此事非我们所能解决。”
“YesSir!”
众人依旧无动于衷,现在高先生已经亲自下场,任鬼佬说破天,在没有高要的许可前,他们都不可能会表态。
仍然一片死寂。
在这一点上,连李就胜都非常醒目。
“港岛自开埠以来经历了多少风浪?”
“这件事你必须摆平。”
“高先生,这不关你的事。”
高要气势如虎,他认为自己后面未必会有这等心性,倒不如趁着年轻气盛跟港府掰一掰手腕。
“梁Sir。”
这话说的大家都很高兴,纷纷深以为然。
众人依依不舍目送高要离开,自阿才出事后,有来记者,有来律师,但是高先生却是第一个来的大人物。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非这些人这般蛋散,又怎么会听自己的?
便老神在在宽慰:“大家不用慌。”
……
梁中奀心想这就很难解释了,总不能跟你说潮哥其实是高先生推出来的江湖办事人,那就太难以启齿了。
《新生晚报》在社评中指出,东方已身为四强之一,且与英吉利同为盟邦,警察的不法行为实足以招致中英感情之不安,有伤中华民国的国体。
“华人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这般闹下去,到时候兜里无银,怎么过年?”
他笑道:“论底蕴论实力,华人怎么跟我们比?”
梁中奀说道:“大Sir。”
而根据殖民地部的尿性,其极有可能会换新一任的港督。
“潮哥?”
威路臣头疼,他手一挥:“全部去外面给我维持秩序。”
搞个屁啊。
威路臣板着张脸:“这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
赵权说道:“现在六国大封相,是大人物在台上唱大戏,我们这些做小兵的,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台下看戏就行了。”
威路臣不信,当初王水祥之案何等浩大?国民政府那边也严加斥责,即便如此,还不是被港府搞定了?
搞来搞去,卫生环境没见有多改善,结果把事情给搞大条了。
有人愤然指责:“现在华人都要坐我们头上了,他如此异想天开。”
鬼佬对于市井的了解要么来自于传译,要么来自于这些华探长。
各大华人报社火力全开,声势更胜从前。
阿才嫂嚎啕大哭,闻者皆心酸。
“且放宽心。”
边上人已经羡慕相劝:“阿才嫂,高先生让你去帮工。”
没办法,水警冇油水,相对来讲要可靠许多,而且由于水警先前主要对付的是海盗,火力配备完善,有机关枪的啦,也比较安全。
“狗屎,狗屎。”
只等高先生吩咐就是。
凯瑟克说的非常有底气,他起码看出来了一点:“我们在熬,他们也在熬。”
高要祭拜王水祥的事迹立马通过口口相传而传遍整个港岛,等听说高要又准备祭祀阿才后。
鬼佬信任山东差由来已久,否则也不会将贴身护卫之职交给山东差,而防爆等重任更是非山东差不可。
死鬼佬!梁中奀都想加入游行队伍了,他黑着张脸走出水警总部,赵权等人正在外面吸烟。
“这天下要不是我们撑着,早踏了。”
凯瑟克等人怂恿、挑动了战争,等战争真的打响,他们发现自己玩脱了!
“梁Sir,你留一下。”
却没想到这民意就如潮水一般,后浪推前浪,现在搞的是狂风巨浪,如果没有处理好的话,大家就完蛋了。
“这个潮哥有没有能力维护九龙的秩序?”
如果高先生不开口,谁摆的平?
他仔细想下,华人经常说的办事人?
梁中奀嘴角抽搐,潮哥能不能维护住九龙的秩序要看高先生的意思。
见梁中奀不接话,威路臣便声色俱厉呵斥:“梁Sir,无论如何,九龙绝不能乱。”
梁中奀真想夸嚓给威路臣一个大耳瓜子,在这等时候把自己留下,那不是推自己进火坑么?
“大Sir。”
所为难的,无非是一口饭以及立足之地。
“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高要叹口气,男女有别,他不好去扶坐在地上的阿才嫂,只是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几人纷纷点头:“说的有理。”
高要也没有多讲,他只是对周边拱拱手:“诸位,散了吧。”
“简直就是幼稚。”
有人解释:“阁下毕竟刚刚上任,如果这时候事情闹的太大,于他不利。”
谁想到,谁想到啊,谁能想到对面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大家做绅士的,讲究的是笑里藏刀,哪有交手没几回合便拔刀的?
粗鲁!
他沉吟下而后又道:“或许可以找一找潮哥。”
凯瑟克有毛的主意,他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事情会根据自己的设想去发展。
自己要做的是稳定九龙的秩序,不让它成为水深火热的地狱。
边上众人七嘴八舌宽慰:“是鬼佬不当人子。”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因为他们暗中引导过新年的缘故,华人的意志已经有点软弱下来了。
在这等宣召下,各地游行队伍再起,整个港岛已经陷入一片汪洋之中。
嘉道理愤然指责:“在这种风口浪尖,他竟然跑去给那什么上香。”
“诸位。”
凯瑟克说道:“这件事一定要分出公母。”
“决不能让华人蹿上去,否则后面我们要付出去的成本不知道有几高。”
说话间,就见两个文书急急跑进,他们脸色铁青,说话的时候舌头直打结:“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