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面如土色,头发都已被汗水沾透,眼中更是透出无可控制的恐惧之意。
人更如鲶鱼似的在拼命挣扎。
很快,蔡彼得被投进铁皮桶中,跟着便有人往铁皮桶中铲进水泥。
“啊!”
赖廉士浑身如筛子般在颤抖,黄豆般大的汗珠直往下滚。
<div class="contentadv"> “谋杀,你这是在谋杀。”
“博士,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除了恐惧外,赖廉士已根本不知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不要,不要…”
赖廉士扑倒在地,他实在不敢再看。
两人上前揪起赖廉士,跟着便有一人揪住其头发,又提起他的眼皮。
赖廉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永康、徐家祥等接二连三的从船中被揪出而后投进铁皮桶。
寒风呼啸,这些铁皮桶一个接一个的从船首被丢下大海。
全程无人言语,只有一道接一道的浪花溅起。
赖廉士崩溃了。
空气之中忽的便多了股尿骚味,又腥又浓。
早有准备的高要以浸了香水的手帕捂住口鼻,他略点下头,便有人拎着桶水上前直接浇在赖廉士头上。
赖廉士猛的一个激灵,他先茫然的看一下两边,视线中人影重重叠叠,好似有无数人在挤压。
让他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等到视线渐渐聚焦,赖廉士这才看清居高临下的高要。
“博士,博士。”
赖廉士也不顾地上的污秽,他拼命挣扎:“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高要左手略摆了下,而后平淡说道:“今天晚上,行政、立法两局副秘书何礼文会因为爱情而自杀。”
本来高要并不准备动何礼文。
只不过他思起,自己今年将远去上海滩,难免有小人作祟,便索性把事情做绝一点。
而以何礼文的身份,其人是肯定不能无故失踪的。
幸好公关部也不是吃干饭的,在吸收了军统的一应基因后,便搞出了一套被自杀工具。
为了验证这一点,有人便特意在赖廉士面前摆了套工具。
工具很简单,无非是套可以将人的右手固定为45度角的架子。
赖廉士一看就懂,他脑海中甚至已经有了画面,曾于战后跟戴维斯一起疏离军政府行政工作的何礼文将在这套工具的帮助下,被自杀…
“博士…”
赖廉士心头是欲呕又不呕,无尽的悔恨如刀子一般在体内搅动,等到后面,他竟然放声大哭。
祁德尊已经当着自己的面被丢下海喂鱼,他相信何礼文肯定也会被自杀。
那自己又算什么?
高要终于开口了:“人生就像是一辆公车。”
“你可以不买票,但你不能跟这辆公车作对。”
“因为这样很危险,你很容易被这辆公车撞死,你以为如何?”
赖廉士停止哭声,他只是看着高要拼命点头,嘴唇哆哆嗦嗦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历经战争,赖廉士实在是非常珍惜生命。
死鬼佬鼻涕横流,看的高要都有几分恶心。
他手一挥。
木盘在赖廉士面前放下。
“拿了钱就是自己人。”
赖廉士毫不犹豫的把黄金上的手枪扫去一边,而后用尽全力将黄金抱在怀里,他巴巴的看着高要:“博士,自己人,自己人。”
这样子,真像是一条狗。
高要犹未满意:“你跟何礼文是好朋友,我希望你后面能站出来告诉全世界,何礼文是为情所困!”
高要的眼神犀利而又充满杀气,霸道而又傲慢。
看的赖廉士不寒而栗,他毫不犹豫说道:“是的,博士,何礼文绝对是为情自杀,我可以作证!”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召开记者发布会!”
高要冷眼细盯赖廉士良久:“记住,港府护得住你一时,却护不聊你一世。”
“以后好好给我学重新做人。”
赖廉士心头一松,怀中的黄金不自觉便掉下两条砸在地上,吓的他赶紧又把黄金捡起。
“请博士放心。”
赖廉士颤声道:“以后我一定向博士好好学习怎么做人。”
他真的怕了。
在高尔夫球场之时,赖廉士也曾意气风发。
因为他认为自己马上就会是港岛新任的防卫军司令,手中握有枪杆子,又是港大的校长。
而全世界都知道博士向来温润如君子,极少会亲自下场。
谁晓得,原来博士的面纱有好多层,忽然之间撕破面纱后,其之狠辣远超自己想象。
港岛开埠百年,西人最多也就是被不知分寸的过奖匪徒截杀。
而在港岛厮混的华人,谁不把白人当老爷供着?
谁能想到啊?
博士这么不给洋人面子?
连何礼文都敢动?
高要这才面露微笑:“既然是自己人,有个忙要请你帮一下。”
说是帮忙,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赖廉士不假思索道:“我的荣幸。”
荣幸是未必,后悔是一定的。
一蒙面人被揪出。
等其面罩被摘下,赖廉士恐惧的叫一声:“祁德尊!”
这人当然是祁德尊!
高博士说了,宁枉勿纵,那就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的过!
不知何时,高要已经重新坐回餐桌,油灯下的他面目模糊不清,威严如天上神人。
“两个只能活一个。”
莫大的恐惧便如毒蛇,险些将祁德尊跟赖廉士一口吞下。
两人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样,便如恶狗扑食般扑向地面。
祁德尊要去抢枪,赖廉士则是阻止。
乓!
赖廉士拿起怀中的金条一下子就砸在祁德尊的后脑勺,一下、两下、三下。
“狗屎!”
赖廉士狰狞着张脸,他两眼发红好似看到仇人:“你想要我死?”
“你想要我死?”
赖廉士已经完全陷入愤怒、惊恐、怀疑之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人正在如实的拍下自己杀人的画面。
“扑领母!”
高要看不下去了,蛮夷真是禽兽,杀人就杀人嘛,干嘛把人脑壳子都敲碎?
有辱斯文!
“拉开!”
“哈哈哈,哈哈哈。”
被拉开的赖廉士看着祁德尊的尸体狂笑:“死了吧?死了吧?”
“博士,你看!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