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河中,张淼就掏出半张青敕,开始在河中游泳。他不知道那遗宝在何处,只能靠着这种笨方法一寸寸的寻找过去,好在这河不是什么大江大河,花点时间总能找到。
这些夸奖的话让张淼脸色一红,饶是他的厚脸皮,也觉得这些话有些过了,他哪里有这么好。
当然,这盐豆子也是张淼要求加上的。香茅喝酒从不需要下酒菜,只有照顾张淼这种人,才勉为其难的加了一叠盐豆子。若是摆上大鱼大肉吃酒,对香茅而言不是喝酒,而是吃饭。
听她这么一说,张淼也从怀中掏出那半张青敕,说:“实不相瞒,我偶然得到了此物,所以才会对水龙湾水神感兴趣。”
“那关于她的陨落,你有什么看法?”张淼继续问。
“她的善良害死了自己,我曾经问她后没后悔,她却反问我为何要建立香茅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我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香茅的话很直接,这让张淼稍有一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点头承认说:“确实是,在得到这张青敕之时,我确实是有对这位水神遗宝的兴趣。不过现在,我觉得我收获更多,遗宝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听着张淼的话,香茅终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边笑边摇头说:“果然,你果然有君子之风,竹之性情,诚不欺我!”
香茅想了一下,说:“最大的区别是,普通人的份子钱可以在自己婚嫁迎娶的时候收回来,而神灵升格的份子钱,可就难收回咯。毕竟不是什么神灵都有机会升格的。”
张淼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说:“还有这事?这和普通人的婚嫁迎娶收份子钱有什么区别!”
香茅给张淼的触动很大很大,在以前,张淼是靠着几乎作弊的手段得到了极多的医术知识。但是他却没有真正的用医术为多少人服务过,他也从来没有感悟过什么‘医德医仁’。他的医术,拥有丰富的叶脉枝条,却少了一根最重要的枝干支撑,这根枝干,就是立于医术中的‘道德’。
张淼在这一刻也很理解她,崇高的人不肯同流合污,总会活得很痛苦。
“当年的水龙湾水神升格,若是她心狠一点,直接在九曲十八湾走水,在此地掀起无边的洪水,任由水龙湾泛滥,纵然会害死千万在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但是她的升格必然会成功,而不是走水东海,和东海那群虚伪的神虚与委蛇。”
张淼飞到九龙湾上空,然后深吸一口气,扎入到水底中。水龙湾有一条河注入东海,这条河才是真正的水龙湾水神神府,水龙湾外的东海,那是归海神所属的。
冬季河水不深,除了入海口有些深度,越往内陆走,这河水就越浅。渐渐的,张淼到了结冰的河水处。他也不在水底行走,而是到了河面。
香茅慢慢的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说道:“在水龙湾的水底,你拿着那张青敕,应该可以找到他的遗宝。若是其中有你能用的东西,你就带走吧。”她的话说完,才消失在门外。
香茅看着眼前的半张青敕,她的眼神也再次变了。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青敕,说:“这是人之常情,你得到了她的半张青敕,估计也想探一探她的遗宝吧。”
香茅却是继续说:“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你确实是当得这些评价。别人可以骗我,但是我自己看到的,却是你对那些病人的一视同仁。你和我都是药灵化形,天生不属于人,我也不强求你对普通人也有怜悯之心,也有仁善之意。但是你真的不同,你对所有的患者都没有嫌弃,都对他们有怜悯,这就非常难能可贵。”
张淼淡淡的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张淼得到了遗宝的线索,但是他并没有开心。他只是叹了口气,回去继续喝酒。这一次,酒入愁肠,让这甘甜的黄酒显得异常苦涩……
——
第二天,张淼就出发去水龙湾。九曲十八湾中,水龙湾处在中心地位,这里东临东海,南北都是茂盛的茅草滩涂,在这里,居住在至少十万灶户。
“有些事做了会成功,但是会亏了良心。没良心的人无所谓,但是我们是有良心的。若是因为有良心而失败,从而被嘲笑,被侮辱,那么错的不是我们,是整个世界。”
在喝酒上,两人的分歧还是很大的。但是君子之交就是求同存异,大家互相迁就,不然这一场酒还真的喝不起来。
医术,医术,有术不一定是良医,仁德兼备,医术高超,才是真正的医术。
水龙湾水面平静,既然是个‘湾’,那自然是凹陷的陆地,凹陷的海湾让海水在这里激流回荡,有大大小小数种鱼群,实际上,这里煮盐的灶户也偶尔会下海捕鱼。只是这九曲十八湾土地贫瘠盐碱,竟然连半棵可用之树都没有。没有树,自然没有造船业,这里的捕鱼船就是超级稀有货。
在这里,大家空守着富饶的海岸,却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修士和神灵一样,两者都将普通人视为一种资源。既然是资源,那就要用,就要发展。人命在他们眼中并不值得一提。普通人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要不是死太多,他们都认为这是可接受的损耗。”
香茅的话让张淼大为触动,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对着香茅深深一拜,敬佩的说:“先生高义!”
既然话已至此,张淼就顺势问下去:“听闻你和这里的水龙湾水神交好?”
“好后生!好大的力气!”这人笑着夸赞,然后让张淼将冰块放在他的小推车上。他用茅草绳将冰块绑好,然后对张淼说:“后生,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没有什么感谢你的,这颗珠子是我刚刚凿冰的时候从水里捞出来的,就送给你把玩吧。”
张淼一听,正要推辞。忽然他怀中的青敕却是微微发光,让他微微一愣,推辞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而这人已经将珠子塞给张淼,自己推着小推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