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难啊,她怎么老遇上这些疑难杂症?难道就不能让她看个头疼脑热吗?那个她最在行了。
沈归夷面带微笑,“姑娘猜得对,我自七年前伤了腿之后,就再没感受过走路是何滋味了。”
沈归夷看向院中厚厚的积雪,陷入回忆中,“那年父亲带我去舅舅家玩,回程时遇上大雪封山,临近年关,我们着急回京,后来就遇上了雪崩……醒来的时候双腿就被压在下了一块大石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三日后才等到来寻我们的人……”
陆筝正听着,余光一瞥,忽然发觉萧祁和小福子的神色都有些不对,两人眼中都带着些许的哀愁。
“母亲也带我去过许多地方,看了很多大夫,我和阿辞不同,他也许会慢慢好起来,可我却是错过了医治的最佳时间。”
他声音不疾不徐,好似病的不是他本人,“姑娘可实话实说,不必顾虑我的感受……”
他听过太多大夫给他满心期冀的话了,试了很多疗法,那些日复一日的苦药同样没见效。
后来还是不经意间听到太医和母亲的话,他才知晓他可能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可是母亲怕他难过,总不敢告诉他真相。
大约是听得太多了,如今,倒是有些不在意了,活着就好,就算是陆筝说他的腿能治好,他心中也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陆筝看着面前的少年依旧面带笑容,和陆筝见过的其他病人都有些不一样,有人痛苦,有人颓丧,有人绝望,有人抱怨生活的苦楚,感叹命运的不公……
各式各样的陆筝都见过,唯独眼前的少年,明明在是最恣意的年纪却困在一辆四轮车上,可是陆筝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瞧见任何坏情绪。
没有憔悴,痛苦,不甘,反而面上一直挂着笑轻描淡写的叙说着自己的不幸。
陆筝思量片刻,“我……试试吧,就算不能治好,最起码可以减缓你的疼痛,你是不是一到雨雪天双腿就疼痛难忍,不能入眠?”
沈归夷点了点头,“是,经常要服安神助眠的药才能入睡。”
是药三分毒,大夫早就不让让他服用那些药了,可是又没什么好的办法。
“我先给你做些止疼的药丸,平日里多热敷,泡泡药浴,再辅以针灸,情况会好些的。”
“从明日起可以隔一日来一次这,和他们一起扎针,药方……我再斟酌斟酌。”
她没有说会治好他,只是说会好些的,沈归夷看向萧祁,笑了笑,“阿辞遇到了一个好大夫。”
萧祁唇角弯了弯,小福子手捧小册子等萧祁回话,萧祁却没有看他,显而易见没有要书写的意思。
小福子默默的收起了小册子。
等沈归夷离开后,陆筝重新给萧祁和宋思问把脉,诊完后,言简意赅:“从明日起,继续扎针。”
两人自然没有说什么,陆筝又将宋思问赶回去午睡,留萧祁一人在厅中。
“刚才那位沈世子……”
小福子看了一眼萧祁,见萧祁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开口,“沈世子挺可怜的。”
陆筝瞥他一眼,“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长话短说。”
她就知道沈归夷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