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真的就这样把三枚赤色玉钱给那个小瘪三了?”
李员外府邸之内,待易尘走后,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阴鸷的目光瞥了一眼易尘离去的方向,眼神当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昊儿,按照你的想法,你想要如何做呢?”
李员外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单手轻轻的叩击着茶几桌面,轻声问道。
语气古井不波,令人猜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按照孩儿的意思,易立方一介废物,那名所谓的真人境高手十有八九就是其编纂出来的,吾李家既然决议入手他家那座价值不菲的大宅,那么不如便贯彻到底,直接将此獠留下,三日后再拿着文书去接收其府邸。”
李家大公子阴冷的声音于房间中响彻,一双三角眼也不由得眯瞪了起来,他转过身,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父亲,有如一条阴沟里的毒蛇翻转了一下身子,
“反正羊城县令不过是一介流官,他们自己行事不密被那个蠢货发现了,这就怨不得我们了。”
“昊儿,为父问你,如果那位易家少爷口中的真人境高手是真的呢?三日后你拿什么交差?”
“用三枚赤色玉钱吗?”
“你还是觉得府城咱们主家能够替咱们出头,把这件事给平了?又或者主家真的来人替咱们平了此事,你觉得咱们羊城李家又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李员外蓦然睁开眼眸,他望着浑身杀气的儿子,浑浊的目光当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不可能,易家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等真人境的高人。”
“易天霸草莽出身,当年贩卖私盐起家,三十年前,他忽然来到吾羊城定居,造化神奇,这样的人物若真搭上了一位真人境高手的线也未尝没有可能。”
“而且吾这位老朋友的家底为父是清楚的,其向来是狡兔三窟,易家如今吾等瓜分的浮财却是远没有达到为父心理预期的水平,所以吾以为易家那座宅子,应该大有玄机,这才是为父应下那小儿之请的一个重大缘由。”
李员外叹了一口气,却是苦口婆心的教诲起自己的好大儿起来。
“昊儿,汝是大家子,脚上穿着靴子,要有格局,你不是那些江湖上提着头搏出身的莽汉,为了三枚赤钱,冒如此大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
“你看不上那易立方,吾现在却是以为你不如其远矣,就连为父也小觑了他,之前为父夸他的那一句,是檀不是杉,可不是戏言,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退一万步而论,咱们羊城李家,就这么缺这三枚赤钱吗?你今年花在那诗诗姑娘上面的钱财都不止三万枚白色玉钱了吧。”
“三枚赤钱而已,就当买份平安吧。”
“到时候如果此子口中所言非虚,那么倒霉的可就是那位县官大人以及此子的舅舅一家咯。”
李员外想到此间妙处,一时间忍不住轻笑起来。
“所以,昊儿,爹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三日后此子平安离去,你要如何做?”
“这….三日后,那宅子不是归咱们李家所有吗?咱们绕了一个这么大圈子,还得罪了县尊,虽然吾李家并不怕此人,但是此事终究不美。”李大公子眸光闪烁,望着考校自己的父亲,他忍不住犹疑道。
“又错,昊儿,你这样让吾怎么放心把李家家业交给你。”
李员外叹了一口气,撑着扶手站起来道,
“咱们先把那座宅子先给吃到肚子里,一边与县尊和其他两家虚与委蛇,一边再仔细盘查一遍。”
“如果那老宅当中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咱们便自己吞了,然后便与其他两家媾和平分,就当做是顶不住压力向其他两家示好,拉着他们一起对抗县尊。”
“毕竟,这一次易家之事,县尊有些太强势了,咱们没有给他的,他不能自己伸手拿,此番正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羊城到底是谁的羊城。”
“若是老宅当中没有什么宝物,自然更要如此。”
“昊儿,你记住,咱们这种千年望族,场面上说的话和实际做的事不要混为一谈,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易家这样的小家族来来去去,羊城的天还是没有变,他们多年生聚,最后还不是吃肥了咱们三家?”
“易家,不过是羊城里大一点的羊罢了,普通人是羊,易家也是,哪怕没有之前那一遭,易家也会飞来横祸,活不了多久了。”
“对于吾等大家族而言,一时得失,些许玉钱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天属于谁,只要羊城的天没有变,多少玉钱咱们都能再挣回来。”
“咳咳,走咯,昊儿,你好好思索为父今天说的话吧,若是再想不明白,你就让你二弟来伺候为父吧。”
望着面露慈和微笑的父亲,蓦然间阴冷有如毒蛇一般的李大公子心中一阵发寒,他当即低下头道:“父亲,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若是不明白,就让明白的人来!”
当李大公子抬起头时,已然不见父亲身影,一阵微风吹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背脊处湿了一片。
——
“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啊,都想着把风险转给别人,利益留给自己。”
“可惜,你们虽然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
“你们只看到了羊城,看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不知道有时候大变局之下,外面的风一刮,你们就碎了。”
继梅开二度之后,易尘再次上演帽子戏法,从钱家的后门悄然走了出来。
搞金融是一件非常专业,非常个性化的事情,不能像可口可乐一个味,首先得搞清用户画像,再针对受众,开辟出合适的打法。
事实证明,易尘仍旧宝刀未老!
他的计划看似行险,实际上把握并不低。
三大家也好,县官也好,皆是各怀鬼胎之辈,绝不可能精诚合作,彼此间互通消息也得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便是易尘给他们的心理预期,不多不少刚好三天。
时间少了他义成子没有了冗余量,太危险。
时间多了他又怕这三家胡思乱想,没耐性去找其他家打探,容易穿帮。
根据易尘割韭菜的经验,这个时间大差不差,再加上一层莫须有的真人境高手的虎皮,三天时间这等大家族是有着足够的耐心的。
再者说了,现在钱到了他义成子手里,难道他还怕他们开泥头车出来创死自己?
真要翻脸,易尘并不觉得小小一个羊城有什么高手可以将自己留下,他只是不想在羽翼未丰之前便太过瞩目,被大乾的高手追杀而已。
摸了摸褡裢里鼓鼓的钱袋子,易尘的内心满是欢喜。
他悄然将大手探入褡裢之内。
“惊世智慧,启动!”
伴随着一阵暖流莫名滋生,易尘知道自己纯阳炼极真法已然迈入第八重,堪比真人境修士。
几乎是一瞬间易尘便适应了暴增的力量,因为,他之前远比现在强大,这才哪到哪。
“彭矫,小灰灰,道爷没有骗你吧,咱们有钱了。”
“走走走,道爷带你去吃点好的。”
识海深处,一尊灰色元神目瞪口呆的望着易尘一系列丝滑的小操作,竟是震撼的不能自已起来,就连易尘叫他小灰灰也没有抗议了。
“主体,你是怎么做到的。”彭矫大爷当即不耻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