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时候,有一个叫黄裳的道士,他斩人魈证道飞升。
<div class="contentadv"> 那五个被他用不同手段杀死的人,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其中有该死的,但也有无辜的。
可他们的死就是他们的命运,机缘,黄裳斩了这五人飞升得道,被他杀死的这五个也跟着一块得道飞升,这也是他们宿命。”
“你的意思是,有些人生来就是注定要死的?为了某个人证道飞升的机缘?”
“没错,就像我身边唯一的一个儿子,渡尘,他被你杀掉了,我不悲伤,也不恨你。
因为这是他的机缘,宿命,他死在你手里,是老母成仙的纷杂因果的其中一个。”
【妈的,一屋子的疯子!】
尹秀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他只觉得跟这些人待久了,恐怕自己也会陷入某种癔症之中,变得不太正常。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确定,老母想去的昆仑仙山,就在地底下。就是在这图画上,老母所要去的仙山,也漂浮在云端之上吧!
难道你们是飞不上去,因此掩耳盗铃,给自己硬造了一座在地下的仙山?”
尹秀很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毫不顾忌这是否会刺激到嬷嬷,动摇他们的信仰。
可很显然,他想太多了,嬷嬷的脸永远像是木头雕刻的面具,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淡然道:“昆仑仙山,当然应该在天上,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们这些后生仔应该想象不到,在两百年前,这世上还有人能得道飞升吧?
那道人只是坐在那里跟人论道,然后脚下就生出祥云来,他一步步踩着祥云,大笑越过天门而去,不是什么传说或者神话,而是事实。
两百年前,是九州灵气浓郁的时代,那时候九州人杰地灵,大千世界里灵宝无数。
不过后来你们也知道了,那不过是末法时代前最后的辉煌而已,但九州的衰落,远远不止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早在千年前,老母在追寻昆仑的过程中便已发现,我们这方世界的灵气在逐渐消失,堕落。
蓬莱,昆仑,一座座仙山,仙岛从世上隐没,失去踪迹。
刘青田斩尽天下龙脉固然是加剧了衰败,可老母发现,就算什么都不做,九州也是必然会无法阻止地陨落下去。
毫无缘由地一直衰败,直到堕入深渊之中。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处落便有一处生,老母在世上奔波了千年,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变化?
因此,她判断出来,就在此时此地,港岛的地下,仙山昆仑已经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出现在了这无间世界里。
仙山缥缈,它以何种方式存在,又岂是能用常理推断的?”
尹秀记得,之前方隐也说过同样的话,用来论证为什么各方道人,会在不同的地方寻访到仙山的例子。
这听起来十分的荒诞虚无,可由嬷嬷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毫无违和的逻辑自洽的感觉,找不出漏洞来。
就好像这不是什么对传说的追寻,而是某项严谨的科学实验。
这其中的炼气士都是学者,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精准地测量,记录,寻找着昆仑的确切坐标。。
顿了顿,尹秀问道:“可你们在地下已找寻了很多年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嬷嬷轻声笑了起来。
“后生仔,你以为你们依赖,仰仗的科技,很厉害吗?即使是蒸汽机轰鸣的今天,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一个月不下雨,或者哪天气温骤降,不用多久,遍地都会是饿死的人。
人类建设一栋大楼要好几年的时间,可地震一来,眨眼就能叫它崩塌。
生活了好几代的村庄,只要泥石流倾泻,一觉睡来便不存在什么村子了,只有平地而已。”
至今都无人知道无间有多广阔,而且它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我们就像生活在一片叶子上的小虫子,自以为已熟悉了整棵树。
可哪天要是刮一阵大风,我们便会从树上跌下来,即便到了那时候,我们还懵懂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我们所做的事情,一方面是寻找,一方面则是希望因此触动某些因果,使得昆仑显现,降临。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昆仑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它是某种因果的集合,我们眼下所做的事情,所说的每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搅动着这些因果。”
尹秀背着双手,在那幅画前面转了一圈,也不看画,只是低头看着脚尖。
此刻他只觉得脑海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来自方隐,另一个则是嬷嬷,两方的说法都在自己一方的说法里变得合理起来。
“可是,有人跟我说过,昆仑仙山是不受因果束缚的地方,它超脱了一切。”
听到这话,嬷嬷的神情大变,她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浑浊的眼珠子更加浑浊,随着瞳孔睁开,好像石灰在水里散开,模糊整片水面。
一改之前的安静,她伸出干瘪的手指,几乎要戳进尹秀的眼睛里,声音尖利,像刀子划在玻璃上。
“小心了!有人在骗你!这世上总有人想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