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那两个统领,骑兵问道:“狄大人,怎么不见他来参见王爷?”
“狄大人正在处置公事,未能抽身,特意嘱咐我等向王爷请罪。”
“都差不多,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如此的话,倒确实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品种不一样的狗儿而已。”
高天羽这样问着,连周伯光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放在了和真人的身上。
如此的话,两江总督岂不是比皇帝更加气派了?
然而这茶叶的清香纯净,又真的叫人觉得还不如留给自己喝呢,玉京水苦,也煮不出这茶的清香来。
要是换白莲教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别说做了,就是见也没见过这些礼仪,恐怕一下就漏了馅儿。
何真人弯腰行礼,然后大拇指在四只手指上不停地掐算着,眉头紧锁。
“尽管算算看,本王很是感兴趣,你说那白莲圣子,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负责伺候他下车的人。
高天羽望向一只侍立在旁的何真人,“就是你?”
其实以草民看,就是穴居的畜生,也有往外露出獠牙,面目的时候,或是为了觅食,或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地盘。
“属下不敢。”周伯光连忙低头。
“公明,许久不见了。”高天羽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
狄杰又问道:“圣子是个怎样的人?”
狄杰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也是微臣失职,竟叫白莲教那些乱臣贼子在眼皮子底下作乱而不知,如此的失职,我一定向玉京递折子,参自己一本。”
高天羽慵懒地伸出手去,立即有人双手托着一块手帕上前,也跪在地上。
狄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两个月前,我和肃亲王见过一面,但不是在玉京,而是港城,那时候有一个西洋军火商正在搞展览,我们在那里见过一面,怎么,他没告诉过你吗,高先生?”
人马汇集在一处,浩浩荡荡往位于城东的总督府而去。
“嗯,不错。”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而更叫他惊讶的是,狄杰竟然还一眼识破了他的身份。
“那圣子呢?”
高天羽不以为意,“这年头,做什么都比做人舒服。温陵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打仗的时候倒是没死多少人,无非就是有些倒霉蛋被当做白莲教给杀了,或者谁被流弹打中,死了。
“公明,你是话中有话?”高天羽脸上变了神色。
“处置公事,未能抽身?”
将帘子放下,他看向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双手交错,插在袖子里的周伯光。
尽管很是怪异,但高天羽知道他在讲什么。
高天羽轻声笑了起来,“白莲圣女很多的,在温陵的时候也说抓住了白莲圣女。
“是,实话实说是不应该有罪的,这世道,还能不让人说真话不成,还能叫人一直装着,躲着不成?”
“别的官员呢?怎么不见他们来参见本王?”
狄杰脸色也骤然变冷,同何真人一起,直视着高天羽。
“微臣没有那未见人便先知其貌的本事,但这里有个算命先生,算命颇准,也许可以解答一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江宁,实在是个有趣的地方。”
高天羽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狄杰笑了起来,“那本王从何得知?也许是个丑八怪,大肥婆一类的人,反正能聚众造反的肯定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角色。
“尽管如此,但那是几个逆贼说的话,我不可能全信。所以……”
将茶盏放下,狄杰看了看高天羽周围的侍从:“这些人,之前都未曾见过啊,王爷换了一批手下?”
“遵命!”
一个侍从奔到马车前,单膝下跪,“王爷,总督府到了!”
“俗人呱噪,这些人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偏偏一个个还是老学究,叫他们来岂不是坏了王爷的雅兴,我已叫他们明日再来参见。”
“大概在你的眼里只有两类人,一类不是走狗,另一类则是彻底的走狗?”
可战后当官军进了城,那才叫尸横遍野,满城疮痍,像这种时候,做狗就远比做人要好得多。”
高天羽摆摆手,“实话实说,何罪之有啊?”
这是正宗的明前龙井,从西湖边上采的,据说那里的茶叶,除了每年送一份去玉京以外,剩下的都被历任两江总督包圆了。
“王爷。”
毕竟只是几天的时间,从高天羽的随从摇身一变成了“肃亲王”的随从,许多规矩和称呼,甚至行事的风格也得随之转变,叫一向沉默的周伯光颇为不适应。
“王爷,您想知道?”
“怎么,算出来了?”
高天羽突然笑了起来,“本王的意思是,你说的很好,该赏!”
“包括我也是?”高天羽满脸微笑,指了指自己。
下了地之后,两江总督已站在门前,低着头冲他行礼。
“九州辽阔,千奇百怪啊!”
“你,是什么人?”高天羽起身问道。
“不,他们几人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叫你圣子。”
“属下并不清楚。”周伯光似乎不愿意多谈。
“知道了!”
“王爷,微臣的属下言词粗鄙不堪,狂妄无端,还请王爷恕罪。”
“小角色?”
搞不好是母夜叉转世,看一眼便能吓死人。”
高天羽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是要跟我翻脸啊?”
“错了。”
狄杰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白莲教的乱臣贼子,我是朝廷命官,我抓你不是翻脸,只是奉公执法而已,而你冒充宗室亲王,光是这一条,就是把你剐十次都不够了!”
高天羽不再看他,只是冷冷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