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孟侗直接将手里的瓷壶砸了过去,不过被孟金台轻易挡了下来,他抓住父皇的手腕,另只手将瓷壶夺过来,‘呯’的一声摔碎地上。
他看着怒目而视的孟侗,松开他手腕,转身走出了房间。
“过几日,我便登基称帝,父皇同不同意都会禅位,好好当你的太上皇吧。”
走出房间,看守的侍卫直接门扇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声声怒骂。
<div class="contentadv"> 到得如今,孟金台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囚父囚兄弟,已经犯了所有能犯的死罪,就算认错,往后也不会好果子吃,早死晚死都是一样,还不如搏上一把。
当日下午,除了那个秦桧没有抓到,让对方逃了外,整座乐宁都已他完全掌控范围之内,余下的时间,他用父皇的身份,不断给乐宁四周郡县发出诏命,让地方兵马都归他麾下将军节制。
同时,也让中书省立即拟旨,昭告越国上下,孟侗禅让皇位于他,并让四位皇兄弟麾下兵马悉数放下兵器,归营不得再战,并由当地太守节制。
一连几日的颁布皇命,都是在为他登基做铺垫,可发出去的皇命,不可能那么容易让人轻易相信,尤其是站队其他皇子的将领们,他们是带着从龙想法的,如今忽然转变了风向,如何让他们相信。
也就在此刻,夏国皇帝苏辰的檄文已经在越国各地疯狂传播,原本被压榨的百姓,造反的义军终于有了发泄的方向,打出清君侧、杀死祸国殃民的孟金台等旗号涌向京城乐宁。
各皇子麾下兵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响应义军一起发兵乐宁,就连许多州郡也开始响应,倒不是说那篇檄文说的有多在理,影响力有多大,而是眼下的越国就是一个火药桶,民间、军队挤压的怨气已经实在太大了。
孟金台的做法,以及苏辰这篇檄文将这桶火药彻底点燃。
十月二十五,正是黄道吉日。
选在这个时候祭天登基的孟金台,刚刚念完祭天祷文,乐宁城中便发生了叛乱,这些兵马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只是被皇帝的名义压制,当檄文传开后,原本这边几个将领商议杀入皇宫,可后来听到各地义军爆发,勤王军队也杀了过来,索性继续装下去,等各路兵马攻城时,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一起杀入皇宫,解救陛下。
就在孟金台一身盛装,祭祀天地的时候,也正是最为松懈的时候,他们联络上了各地义军、勤王军队,在二十五这天,阳光刚升上云端,袭杀了安置军中的崇王心腹,指挥麾下兵卒打开城门,放义军和勤王兵马杀入城中。
然而,令这些勤王兵马意外的是,皇城、皇宫中的抵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皇城上的崇王兵马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便投降了。
入皇宫之后,他们才看到文武基本已经死了大半,还有一部分重伤在大殿之中,而御阶之上,孟金台一身帝服,头戴冕冠的坐在龙椅上,爱惜的抚着手中的玉溪。
麾下那五人此时早已死了,都是孟金台亲手杀的,那些文武也是他杀的。
“尔等杀入皇宫又怎样?朕已经是皇帝了。”
孟金台此刻像一个疯子,一手托着玉玺,一手指着下方冲进大殿的勤王兵马,和义军士卒,不久,孟侗,连带四个皇子都被解救出来,来到此处,看到御阶上的老四,如同疯子一般自言自语。
孟侗顿时感到痛心疾首。
“老四,你放下玉玺,下来,快下来!”
“下来?父皇……儿臣站到这么高了,怎么能下来,一不小心会摔死的!”孟金台仿若恢复了一些神志,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随即,呵呵大笑,将手中的玉玺托起,给他们看。
“不过,儿臣当皇帝了,你当太上皇好不好?父皇,你不知道,夏国天子答应朕的,他会扶持朕,让朕当皇帝,嘿嘿!”
他笑到这里,笑声渐渐高亢,“哈哈哈……皇帝……哈哈!朕当皇帝……你们看到了,朕当皇帝了……”
仰头大笑猛地一收,孟金台垂下视线,红着眼睛看着一个个身影,浓密的须髯舒张开,一字一顿的道:“皇帝怎么能死在你们手里!”
锵!
剑身出鞘,他握着剑柄一转,锋利的剑身压在了脖颈,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拉。
皮肉之间,便是‘噗’的一声,鲜血如箭,顷刻间飙射出来,在龙椅上溅出一道弧形的血渍,猩红刺目。
“老四!”
孟侗顿足大吼,然后冲了过去,皇后双唇抖动,两眼一翻昏厥在了二儿子怀里。
“我的皇儿啊!”
孟侗抱着儿子的尸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
这场叛乱就像一场闹剧般,以孟金台登基,最后自刎收场,挂着白幡、白灯笼的皇宫内,孟金台的棺椁停放在中宫,燃着火星的灰烬在风里飘飞时,秦桧出现在了越国皇宫里。
见到孟侗时整个人都浸在哀伤里,只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秦桧,便转回头继续发呆出神。
“陛下……我家天子托外臣给您带一句话。”
孟侗沉默没有回答。
灯火摇曳,照着秦桧的脸庞明明灭灭,他声音阴沉。
“我家天子说: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