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重拾西域

        十一月上旬，各种消息都在交汇。

        西域诸国都在确认来自西面的蛮军是否被彻底平定，整个西域好似过节一般热闹。

        令从夏国来的商旅腰杆都挺的笔直，背后乃强国，走到哪儿外人都会对你客客气气。

        而那些行商们也会借此机会，说上一些在夏国不算新鲜的话，大赞天子从八百人起兵，到屠戮东海群倭的盛况。

        一时间，夏国声威比之前的凶名更盛，那些见到过西方蛮人屠城、吃人的西域人不免显得激动亢奋，大赞上邦大夏威德四海，有难相顾的话语，令得许多人心中共鸣。

        随着最后一场战事尘埃落定，夜兰国以南的土地，悄悄窥探这场战事的百姓或附近小国的探子，将战事中的见闻，一一写下来。

        看到犹如吃人魔鬼的西方蛮人，在夜兰国外吃瘪之后，不断战败，被夏国骑兵劈波斩浪的打到一片绿洲驻扎，不敢轻易外出，而不久之后，夏国天子的主力进入西域，外邦蛮人则开始逃亡，随后遭到夏国骑兵的四处驱赶，疲于奔命。

        甚至还有人跟随夏国军队一起到了西域中道最西边的天峰岭，在他们见证下，亲眼看到一颗颗被腌过的人头，在山中堆放成一座硕大的京观。

        ——由一颗颗脑袋砌成的塔。

        当这些见闻惟妙惟肖的传播开时，洗涤了这段时日以来西方蛮人在西域的残暴带来的彷徨和不安。

        上邦天子来西域，附属国国王前去朝拜并无不妥，但许多时候都是派出心腹使臣前去。

        夏国的队伍从南面过来。

        西域百姓对于这一点，大多都抱着吃瓜的心态，看诸国权贵一个个怎么反应。

        伊塔丝做为女王，可以在皇宫等候，但眼下她一身戎装，穿着贴身的金丝细棉红袍甲，坐在马背上，像是等候天子检阅的女将军。

        随着时间推移，有消息开始回传，最大的那份消息，便是即将进入夜兰国的夏国天子所发。

        早已听说此事的夜兰国百姓，此时纷纷放下手里忙活的一切，在原地跪了下来。

        随着听说夏国天子的仪仗已经从铁勒北上，要去夜兰国时，幸存的诸国国王急忙派出使者，去追赶夏国皇帝的队伍。

        进入十一月后，雪山脚下的大地更加干涸，懵懂的孩子背着背篓，拾着地上的牛羊粪便。

        “……西方蛮人尽灭，尔等安心生活，不必惊慌！”

        从那边的战事结束后，她便带着不到一千的骆驼女骑兵们返回夜兰国。

        这段时间在西域传播的事，大多都出自她口中，毕竟从吕布当初那句警告的话明白，夜兰国是该要做好准备，犹犹豫豫的话，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氛围里，人们口中提到的夏国天子，此时乘坐祖柩车，在唐军的拱卫下，由南向北进入大雪山中段的夜兰国地界。

        邀西域诸国国王，在十一月底之前，赶来夜兰城。

        一来是感谢夏国派兵援手，二来作为附属国百姓，必然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大抵都看出来了，夏国皇帝北上夜兰国散发出来的明确政治信号。

        这已经是多年来，众人的共识。

        真到天子怒火下来，西域百姓也就坐在家里看着高高在上的权贵们如何家破人亡。

        伊塔丝面容美艳，微微一笑都透着令人窒息的美感，她视线所及的尽头，浩浩烟尘蔓延而来。

        但眼下不同，夏国军队就在西域，若是不去，那可就是自己将屠刀亲手递到对方手里了。

        在沿途无数夜兰国人的视线里经过，夏国那面黑底白龙纹的旗帜迎风猎猎，一路向北。

        各个方向，有会西域话的骑兵促马跑在队伍一侧，在附近田埂、道路边用着西域话在喊：“大夏天子仪仗经过此处，尔等行跪迎之礼，便可继续忙碌，不用久跪！”

        “女王，夏国天子还有十里才到，你可以到车里休息一会儿再出来。”拜娜妮摘下铁盔，促马靠近过来。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西域百姓还是热衷于夏国的那些将领们是如何英勇奋战，将西方蛮人打退，将他们杀死割下脑袋。

        “西域乃我大夏附属，国中有难，宗主岂有不救之理！”

        “咱们背靠夏国，这步棋总算是走对了，东面不是有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跟着夏国，总比那东海上的什么倭寇要许多不是？而且，两边通商，大伙的日子也好过，只要夏国天子不将咱们当外人，跟着他姓都成！”

        此时能站在这里的，也都是最近从军中提拔上来的新面孔。

        毕竟这样的故事也是大多数人津津乐道的。

        毕竟一国之王过去，若是被挟持，那就是直接亡国了。

        苏辰的话语放出来后，这段时间普通百姓没有西域权贵们想的多，而是专心的等着权贵们的反应，耐心等待吃瓜，看有没有傻子这个时候犯浑跟夏国天子硬刚。

        那么凶残的西方蛮人，都被夏国天子手里的兵马打死，西域诸国就算凑在一起，都不够人家认真对待的。

        奔涌的战马，跑过戈壁、绿洲与农田、乡集，将夏国皇帝的旨意传达出去的同时。

        女人粗枝大叶的修缮房屋，或在地里编制葡萄藤，也或跟路过的商人讨价还价，用家里一点积蓄，换购明年需要种植的东西。

        “没事，我不累。”

        一时间，携文书的快马都在从西域中道、南道不断往北道的沙漠、戈壁间飞驰。

        偶尔，西域人也会将故事稍微夸大一些，添加一些民间神话色彩，成为坊间热衷的谈资。

        毕竟他们可是选择臣服夏国天子的，要是不遵从号令，那就是忤逆，而且就算夏国天子要惩罚，也不会拿老百姓开刀。

        远方的绿洲良田，除了小麦，就是无数葡萄藤架，经历过一场劫难的夜兰国人正在重建家园，家里的男人像個婆娘一样，收拾家当、照看孩子。

        从夜兰国而来的迎接队伍，早已在五十里外等候在路边，几乎清一色的女子，都是国中的文武，不过文臣多过武将，毕竟守城一战，夜兰国拿得出手的女将军，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

        雪山巍峨，东西延绵。

        对于西域民间的市井言谈，西域诸国的权贵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西方蛮人被平定后，他们的目光更关注的进入西域的夏国军队。

        如今有东边的夏国镇守西域，不少西域人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红唇蠕动，启口：“夏国天子的兵马来了！”

        拜娜妮循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旋即，策马奔行起来，周围几名盛装打扮的宫廷女侍卫也跟着策马狂奔。

        来到相迎的位置，拜娜妮与一众侍卫翻身下马，将腰间精致的羊皮水袋解下，双手捧过头顶。

        马蹄声逼近，先来的，是穿着白袍银甲的夏国将领，她认识对方，之前一同征讨过西方蛮人的赵将军，对方带着十几名骑兵来到这边，口中‘吁’了一声，便在拜娜妮面前停下。

        披风在风里抚动，赵云垂下手中那柄漆黑的龙胆，“陛下的仪仗马上到，你们女王可准备好了？”

        “我家女王已等候在那边了。”

        拜娜妮双手捧着水袋恭敬上前，说了一句话，紧跟着诚恳道：“赵将军，请饮大雪山上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