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之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不能走则守,不能守则降,不能降则死。
如今赵韪面临的局面,战和走都被排除掉了,他思索起了守御的可能,至于降和死,他连想都没想过,现下的情况,投降和战死没什么区别,谋逆是夷三族的重罪,投降的话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战死好些,至少还能带着士大夫的荣光而死。
“爹。”一侧的赵熙面带忧色的喊了一声陷入沉思中的赵韪。
赵韪转头看着脸色有些惊慌的独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候派去查探后方追骑动静的斥候回来了,只是他们的人数同派遣出去的时候少上了几人,为首的一名斥候向赵韪禀告起了情形:“族长,张任越众而出向我等冲杀而来,其人势不可挡,我等要不是跑的快,只怕会为他所杀。至于追骑数目,远远望去,但见追骑后方烟尘滚滚,少说也有千余骑人。”
‘张任。’赵韪有些牙疼,似张任这样一骑当千的武将,他作为统兵大将多年,竟是没有挖掘出来,收为己用。要是张任在他的手下,他的谋划就能多了一份胜算,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制于张任。
对于斥候给出的千余骑兵的定论,赵韪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不能走,也不能战,只能找个地方守御。
片刻后,赵韪仰面,心中有谋划,他勒住坐骑,停驻了起来,示意部曲改变行动方向,不再往东而去,而是朝着东北方向行去。
“赵公,这是往何处而去。”刘瑁见状立即追问道,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以及他未来的命运,容不得他紧张。
“公子,此处往东北有一坞堡,坞堡方圆一二里,足可以用来据守,我等可以观察一番局势后再做打算。”赵韪给出了解释,他想着先据守一地,观察观察局势,再做打算。另外就是遣使往北向张鲁派遣南下的朴胡、袁约求援,合兵一处,破开眼下的困局。
坞堡离赵韪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不多时,赵韪就到了坞堡的近前,坞堡的主人和赵韪是旧相识,见到赵韪这位中郎将前来,立马领着族内的儿郎出迎,想问清赵韪的来意,并准备好好招呼赵韪一番,说不定日后得到赵韪的说项,家里的几个儿郎能出仕一方。
只是坞堡主人的盘算落空了,赵韪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打着占据他这座坞堡的想法,轻身迎接赵韪的坞堡主人,被李思擒获,并借此占据了坞堡的门楼,陆陆续续的,赵韪一行人进据了这处坞堡,被追赶的他们稍稍心安了一些。
入据坞堡的赵韪,马不停蹄的派遣了几波使者,有的往巴郡去寻朴胡、袁约,有的往汉中而去求张鲁的援兵,而后赵韪开始视察起了坞堡的守御资源,作为一方豪族的老巢,坞堡内的粮草自然是囤积如山,这让赵韪不由的心中大定,不去担心粮草的问题。
赵韪的手下除了渡口入伙的李思一批人,其他的都是他赵氏的儿郎,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怎么都不会发生变故,内部出现不稳定的情形。
后面他只需观察局势,得了空子就引兵继续往巴郡而去,或者等待张鲁的援军而来。
张任所统的百余骑,循着赵韪部曲行进的踪迹,同样的赶到了这处坞堡。
张任继续着装腔作势的法子,他将手下的百余名骑兵分作四批,分兵在坞堡四周的林地间,马尾绑着树枝煽动起烟尘,做出坞堡四面皆有大批军队的模样,而后静候援军的到来。
但张任过之而犹不及的做法,让站在城头上,心中稍微安定些的赵韪起了疑心,沉下心来,能静心思索的赵韪,此刻在想他是不是中计了,就算骑兵的速度快,可如果真有千余骑兵追赶,渡过沱河也许花上不少时间,哪里能这么快追赶上他的脚程。
赵韪唤来了前面侦查的斥候,详细的向他询问了起来,当听到斥候言明只见追骑后方烟尘滚滚,没有近前真实看清轻追骑数目的时候,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麻花。
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是偏向西山,赵韪放弃了现在出城对敌的想法,他打算明日派人出城对敌,至少要摸清张任所统骑卒数目的底细,不然如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处处受制于人,恐早晚为刘璋所擒。
——
蜀郡江原县。
吴懿在和汉嘉县县令杨洪的通力合作下,将汉嘉郡的万余家青羌迁徙到了江原县,九成九的完成了刘璋的命令。
而此刻的江原县的县寺内,吴懿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回去后,当向明公言明杨弟你的功绩,与你犍为杨氏增添一把光彩。”
杨洪微笑着摆了摆头,谦虚道:“我寸功未立,得为汉嘉县县令,总是心有戚戚,唯恐负了明公,如今的这些功劳,不过抵了县令一职的超拔,算不得什么。”
再交谈了几句,吴懿朝着杨洪一拱手,道明了今日登门的心意:“剩下的事情,就有劳杨弟你了……我收到文书,明公已是轻身返回成都,只这一两日估计就到了,我现下先回成都向明公复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赶在明公的前面,不至于让明公等我。”
“也好,现在无有什么要事,兄请自便,这里有我就行。”和吴懿结交,以兄弟相称的杨洪,自无不可的应下了吴懿的要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