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思脑中思考起了退路,等这第二轮箭雨落下后,第三轮箭雨未发的时候,他有时间,往后跑十来步退入别院中,但别院已是被赵氏的甲士包围的如同铁通一般,他就算进了别院,可以逃脱一时,但终究还是会被杀。
进入别院逃避的路子堵死了,李思从刘瑁的背后探出头,看向了离他三十余步的赵韪,眼中杀意大盛,但只是一探,他就将头缩了回头,害怕被第二轮箭雨射杀。
“发。”赵韪看着被李思举到身前的刘瑁,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手一挥,就让手下这群赵氏的弓箭手发出了手中的箭矢。
面对漫天的箭雨入目,丧失求生意志的刘瑁内心恐慌不已,他想逃跑,逃离这必死的局。
自心底生出了一股力气,原本被李思双手夹住的刘瑁挣扎了起来,生死存亡之际,刘瑁临近死亡前的爆发,力量是如此的大,让身为壮汉的李思都难以钳制住。
“你别动。”李思有些情急,朝着刘瑁大喊道。
可刘瑁这个时候怎么会听李思的命令,在箭矢的头部寒光临近的时候,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致使他和李思二人都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箭雨的打击范围内。
瞳孔中一支闪着寒光的箭头不断的放大,李思露出绝望至极的表情,临死前的他悔恨了起来,悔恨自己贪图校尉的职位,俯逆赵韪,如今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刘瑁的表情同样绝望无比,他也在悔恨,悔恨不该贪图益州牧的位置,同赵韪这样的人合谋,更多的,他怀念起了虽是被刘璋监视,但仍能飞鹰走马的日子,至少还能活着,现在却是死到临头。
只片刻间,刘瑁和李思各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后,纠缠在一起挣扎的二人,滑稽的相拥着倒在一起。
见到刘瑁殒命,赵韪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吩咐了一声,赵氏的甲士走上了前去,将刘瑁身上的箭矢拔掉,拖入了别院里面,而后甲士们搬来几桶早已准备好的桐油。
只是原本这处坞堡主人用来照明使用,而且价值不菲的桐油,在这个时候,被甲士们随意的四处泼洒在了别院的梁柱、桌椅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赵韪拿起一个火把,亲自扔到了别院中,引发了一场大火。
噼里啪啦的焚烧声,传入了赵韪的耳中,而赵韪的眼中,是冲天而起的烟尘,汹涌的烈焰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无情的灼烧吞噬着别院中的一切。
这个时候,赵韪的内心安定了下来,他的心如同天上明月一样皎明,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平静,这个时候他不再去担心独子赵熙的安危了。
身为人父的赵韪,在造逆一事失败的当下,对自身和赵氏都不怎么在意,若说他有什么在意的东西,自然是独子赵熙的生死。
不多时,赵韪不再观察火势,留下赵府的主事后,他头也不回的掉头了,他想着好好的睡上一觉,这段时间他着实太疲惫了。至于睡醒后,无有意外的,他将出坞堡降于刘璋。
坞堡外。
刘璋在一众文武的拥簇下,看着坞堡内冲天而起的烟尘。
“明公,坞堡内已生变故,任愿领兵前去夺堡。”张任斗志激昂,想着建功立业,报效刘璋一二。
刘璋尚未答话,彭羕插了一句嘴:“不可,城中变故如何,我等未知,或许这是赵中郎将的计策,故意弄出点声势来,诱使我等前去攻打,说不定坞堡内有伏兵等着我们呢?……其次如今时辰已是‘人定’了,灯火晦明下,却是不好用兵。”
这时候一众文武纷纷看向刘璋,想知道刘璋的决断。
“诸君且去休息,坞堡内情形如何,明日自然能知晓。”刘璋给出了决断,他心中有些冀望,冀望坞堡内发生的事情,是如他心意的事情。
翌日。
天一亮,赵韪大开坞堡的堡门,命令他帐下的士卒成队列的出城,这些士卒不穿戴甲胄,不携带兵器,赵韪更是自缚其身,背上绑着荆棘条,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此刻赵韪就跪拜在刘璋的大帐内,向刘璋磕头请罪,追悔自身犯下的过错。
“老臣昏悖,一时犯了心疾,做出了挟持三公子出逃的事情,自出逃以来,追悔不已……今日特来向明公请死,还请明公怜惜老臣侍奉二主,只诛杀老臣一人,宽恕其他被老臣诓骗之人。”
刘璋看着自缚出降的赵韪,赵韪没有束发,白头发乱糟糟的成了一团,脸上的皱纹比平日里多上了许多,像是个可怜的小老头。
只是刘璋没有去怜惜这个可怜的小老头,他问起了赵韪:“赵卿,我兄长何在。”
赵韪诚惶诚恐了起来,他磕头如捣蒜,语气凄凉的向刘璋禀告道:“三公子所居住的别院于昨夜失火,三公子不幸葬身于火中……老臣昨夜曾派多人打算入内救出三公子,只可惜火势甚大,却是无济于事。”
“我滴兄……啊……”听到刘瑁死去消息的刘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面色,他大叫了一声,竟是向后一仰,哀痛晕倒了过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