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日头并不怎么毒辣,照射到山川万物上只是烘出了一股暖意,外加今日的风清气爽,称得上是难得的好天气。
如果是往常没有什么要事的话,驻守在白水关城的中郎将杨怀,定是会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领着帐下的亲卫奔赴山岗,好生的游猎一番,不至于辜负今日的好天气。
可是今天杨怀却是没有那般的好时运,不得去飞鹰走马,快活肆意的去宣泄。他今日领着白水关城的一众文武,在白水关南门处驻足静候,等待着一位要人的到来。
不多时,一骑自南向北狂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没有去怜惜座下马匹的马力,而是只顾着催动座下马匹加速加速再加速,在马尾处掀起一阵如线般的烟尘。
“吁。”在到达杨怀近前处的时候,这名骑士猛的一拉马缰绳,凭借着精妙的骑术,他竟是将飞奔的马匹停了下来,而后这名骑士翻身下马,向着杨怀拱手行着军礼,禀告着他的见闻:“禀中郎将,黄主簿一行人就快到了,眼下只在一二里之外。”
“好,你且下去好生休息一番,另外记得给马喂点粟米,让马也好生休息一番。”杨怀吩咐了一声,打发了这名骑士下去了。
而后杨怀调动着身后的一众文武,让这群文武按照品秩高低,一一排成像样点的队列,并让他所管理的这批文武群僚拿出点精神头来,做出隆重欢迎的样式。
不由得杨怀这位中郎将不去兴师动众,实在是来到白水关主持事务的黄主簿身份不同寻常,贵重无比。
‘当真是好命。’杨怀在心里感怀了一句即将到达白水关的黄权,黄权先是被刘璋看重,一步登天踏入了州牧府当了主簿,总典机要,掌管文书,而后在巴郡之役中立有参赞之功,被拔为了中领军,典禁卫之事,更有主持选拔武官、监督管制诸武将的权柄。
黄权以一介巴郡不知名的士子,到如今成为把控州牧府机要的主簿、中领军,杨怀盘算了一下,就算是那位锦帆贼甘宁,一路先登破贼,从蜀郡丞升到如今的中郎将,和他的官位齐平,也是比不得黄权的进步神速的。
论起职位高低,杨怀自觉自家的这个中郎将,在黄权面前都要低上一头,放眼整个益州,能够压上黄权一头的,他想来除了如今的长史王商,其他人在黄权面前,只怕都不敢去放肆托大。
但杨怀觉得就算是长史王商,估摸着也是对黄权客客气气的,无他,黄权的妹子黄婉和他的顶头上司刘璋可是定了姻亲的,早晚黄权会成为刘璋的内兄。
黄权现下领着主簿、中领军的权位,再加上和刘璋的姻亲关系。是以作为宿将的中郎将杨怀,没有什么托大的心思,没有去高傲的端坐在白水关内,在官寺里等着黄权登门,而是老老实实的领着白水关内的文武,出了城门迎接黄权,摆出一副尊崇的态度。
不多时,一行车队到了白水关南门口,瞧见黄权到了的杨怀,脸上堆起憨厚的笑意,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黄主簿大驾光临,却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一二。”杨怀拱手向着马车上的黄权行着军礼,嘴里不住的喊着恕罪。
黄权一边打量着杨怀,一边从马车上快速的走了下来,他来到了杨怀身前,拱手回了一礼:“怎敢劳烦杨中郎将出城相迎,权不过一主簿尔,却是当不得如此大的阵仗。”
这里黄权却不是说的什么客套的话,而是出自真心,他自认杨怀身为宿将,在刘焉时代就已是任着要职,比起他这个新晋之人,从资历和官职来说,都是胜上一分的,杨怀大可安坐白水关中,等着他上门拜访即可。
杨怀听着黄权似是客套的话,内心一阵无力吐槽,主簿虽是俸禄低,但是权柄甚重,更不必说黄权朝夕追随在刘璋的身边,是极为亲密的存在,黄权靠着刘璋这颗益州最粗的大树,放眼整个益州,谁敢低看黄权一眼。再者说黄权还有着类似外戚的身份,就算黄权没有担着官职,也没人敢小看黄权。
“黄主簿客气了,你领着明公的号令前来,就是代表着明公,我自当出城相迎,不然旁人还以为我不尊崇明公。”杨怀虽是武将,但浸淫官场日久,套话也是学了一套的,这个时候随口就应对上了。
“还请黄主簿速速入城,酒宴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且不言军情,但欢愉尔。”
“杨中郎将如此盛情,权就不推脱了。”黄权快人快语,没有拒绝,而是一口应下了。
杨怀顿感和黄权对上了脾性,他是个武将,有着粗疏的性子,虽是学了官场一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但是本性上是不喜欢迎奉往来的。黄权的为人正好契合了他的品性,这让他对黄权的好感增上了一分。
“黄主簿,请。”
“杨中郎将,请。”
杨怀和黄权携手踏入了白水关中,来到了白水关的官寺之内,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