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是被人看清了,敌营望楼上的一名士卒,察觉到了下方不正常的这一幕,可他正犯着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下方士卒太过劳累,所以倒地就睡了起来,但他很快看到了多次熟悉的同一幕-——几名同甘九一起摸入的蜀兵,同样刺倒了几名犯困的凉州士卒。
‘敌袭。’
望楼上的士卒感觉有一盆冰水自他的脑门倾泻而下,困意一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顿然清醒了过来。
他抄起挂在望楼上的铜锣,握起锣槌,就要做他的本职工作,敲响铜锣示警营寨中的同袍,告诉同袍有蜀兵夜袭。
但他不合身体超出了望楼的围栏,整个人暴露了出来,动作也被下方的甘九瞧见了一清二楚,甘九眼睛微微眯起,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望楼上的士卒,心中计算着距离远近,同时感受着风向走势。
而后甘九掂了掂手中的匕首的分量,大手抡圆了几圈后,大力向上将匕首抛射而出,离手的匕首有如子弹一般,朝着望楼上的士卒飞去。
若是望楼上的士卒有所察觉,知晓甘九向他发出了一把精钢制成的匕首,那他只需缩下身体,将身体藏在望楼的围栏之中,自是可以逃过一劫。
可惜这名望楼中的士卒,正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敲击铜锣、示警同袍的举动当中,对破风而来的匕首全然没有察觉。
也正因如此,望楼中的这名士卒在右手中的铜槌就要接触到左手中的铜锣时,感受到了自己的脖颈处被什么东西撕开了,钻心的疼痛一瞬间涌上心头,同时他感觉到呼吸变的困难,再是如何的喘息,都不能将空气吸入肺中。
连一声响亮的哀鸣都没能喊出,只手中的铜锣和铜槌落地,发出了一声嘭咚之声,这名望楼中的士卒就歪着身形,倒在了望楼的围栏上,没能发出示警,而他身侧的同伴,立即面色慌张的匍匐于地,缩在了望楼的围栏之下,不敢将身形暴露出去。
“快,破了他们的营门,将渠帅接引进来。”
击杀了望楼上的士卒,阻止了这名士卒发出预警之声,但甘九没有松懈下来,他见着望楼上的士卒是成双成对的,虽是杀了一人,可还是有一人活着,正胆怯的缩在望楼的围栏下,那人一时间可能会因为同伴的死、慌张的不能自己,但想必很快会反应过来,到时就会有铜锣之声响起。
所以甘九打算趁着这其中的间隙,从内打开李傕、郭汜营寨的大门,将营门外的甘宁接引进来。
昨夜他向甘宁献计,趁着李傕、郭汜轻视他们的时候,夜袭李傕、郭汜的营寨,而甘宁恰好和他心意相通,都有着夜袭的想法,是以就这今日月色还算不错,他们几百人奔袭到了李傕、郭汜的营寨外围,由甘九领着十余人潜入,打开李傕、郭汜营寨的大门,然后在李傕、郭汜的营寨之内冲杀一番,好生震慑一番凉州群贼。
在甘九的指挥带头下,他们这十余人很快挑翻了营寨大门处驻守的凉州士卒,从内打开了营寨大门,外面的甘宁一行人,已是搬开了碍事的鹿角等障碍物,脚步麻利的踏入了李傕、郭汜的营寨。
“阿九,你带一队人马去把李傕、郭汜打造的攻城器械烧掉。”甘宁吩咐道,这一趟夜袭他有两件事想做,一就是夜袭李傕、郭汜的营寨,惊扰一番凉州贼,使凉州贼不敢小觑他,二则是焚毁李傕、郭汜这几日打造的冲车、云梯等物,毁去李傕、郭汜耗费心思打造的攻城利器。
“诺。”甘九拱手应诺,带着一队人马离去,这队人马腰间都是挂着一个葫芦,葫芦里装着桐油,此外还都带着引火之物,决意要兴起一场大火。
“其余人等,随我冲杀放火。”甘宁抄出腰间的环首刀,面色兴奋的带头向着冲去,眼神中是止不住的癫狂。
作为一名悍将和猛将,自李傕、郭汜到达陈仓之后,甘宁一直是坚守不出,憋了好一段时间的杀心,如今时机已到,他自是放飞自我,准备好生冲杀发泄一番。
这边甘宁分派制定了任务,那边望楼上幸存的凉州士卒,也是从脚下捡起了同伴掉落的铜锣和铜槌,身形缩在望楼的围栏下,疯狂的敲击起了手中的铜锣。
铛……铛……铛……
铿锵有力的锣声,有如惊涛骇浪一般自望楼上向四面传开,传入了李傕、郭汜营中巡守的士卒耳中,传入了营中处于睡梦中的士卒耳中,传入了中军呼噜震天响的李傕、郭汜耳中。
一时间,李傕、郭汜的营寨,好似沸腾的开水一般,躁动着、茫然着、不知所措,巡守的士卒向着营门处奔去,睡梦中的士卒惊醒起身,慌里慌张的穿起甲胄,乱糟糟的拿起兵戈,准备对阵夜袭的蜀兵。
中军的李傕、郭汜二人,虽是离着营门处有些远,但营门处传来的铜锣声在暗夜里清晰且明了,二人又是老于兵事,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自是骤然惊醒,不待穿靴就冲去了营寨,唤来亲卫士卒准备作战。
“真是好胆,竟然敢来夜袭乃公。”立于营门外的郭汜一边从侍从的手里接过靴子穿了起来,一边骂道,他的面色很是愤怒,认为庸懦的蜀兵胆敢夜袭,是对他这个凉州人的侮辱。
李傕皱起眉头,却是没有接郭汜的话,他只调动麾下将校,让他们赶紧去组织帐下士卒,一来去对抗夜袭的蜀兵,二则防止出现炸营的情况。
黑夜之中,骤然遇袭,营中人情不一,人心惶惶,若是出现炸营的情况,他们就临敌自败了,到时候只怕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大意了,甘宁虽是贼子出身,但看来还是有一二胆略,也难怪被置为先锋大将。”李傕咬牙切齿,他很是后悔,竟是小瞧了甘宁,没有好好的准备防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