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霖一笑,“我说了,可以让你们故人相见。”
华氏默然,好半晌道:“你既然没有直接揭穿,一定是有所求。说吧,你要什么?”
沈居霖一拍手,抚掌叹道:“邱三夫人果然爽利。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思安腹中孩儿也是您的嫡亲血脉。你过得好,他才能过得好。”
意思是不会把这些事往外说。
华氏瞪着他,并不相信。
沈居霖一点不惧,笑吟吟问:“我有一事,想要让您替我解惑。”
真暴露了,华氏很快调整了心情,面上的激动淡去,低下头把玩着手中帕子:“说吧。”
沈居霖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含笑问:“我想知道,我儿子的外祖父是谁?是胡寨寨主呢,还是逍遥寨的寨主?”
华氏突然抬手拎起茶壶对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混账!”
这一回沈居霖避开了,他冷着脸:“既然如此,我还是把你那故人送去衙门吧。现如今她可是良民,状告多年前的杀身仇人,衙门就算不接案子,应该也能让京城众人津津乐道……”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华氏急了:“等等!”
沈居霖眼角眉梢俱是得意:“说吧,我听着呢。”
华氏沉默了下,道:“你是个男人,怎么跟个喜欢家常里短的长舌妇似的?”
沈居霖:“……”
他面色有些扭曲。
他觉得华氏这话在讥讽他,去凉州之前,他一直在六部中各处帮忙,也办出了一些漂亮的事。去凉州的差事是他处心积虑算计了好久才得来的。但他没想到这一趟是和秦休一起去,功劳被他占尽,自己还受了伤。也因此惹了皇上不喜,从凉州回来已经有大半年,他一开始还有些差事,到了最近,他发现手头的事都没了。整日只能在家中闲着。
对于一个进入仕途的官员来说,闲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会儿华氏说他是长舌妇,着实伤着他了。
见他如此,华氏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恢复了脸上的冷然:“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便是。”
沈居霖忍了气:“我要去詹事府。”
詹事府独属太子,非得是信任的人才能进,换句话说,只要进去后,日后太子登基,詹事府中的人就是肱股之臣。
华氏冷笑:“你倒是好算计。说起来你也算找对了人,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沈居霖大喜。
华氏看向门口:“我只想问你,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思安知不知道?她又知不知道你来找我?”
沈居霖得偿所愿,也回身看向门口,顿了下才道:“她不知道。我还没跟她说,之前她有所怀疑,跑去城外问了柳村长……说起来,柳村长真是个好人。他当时说,思安的亲娘已经死了,葬在了逍遥寨外……你要我跟她说么?”
华氏闭了闭眼:“随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事若是暴露,对谁都没好处!”
也就是说,告诉她可以,但要嘱咐她别漏了风声。
此次二人相谈,沈居霖颇为满意,含笑离开了。
华氏站在窗前看着他马车走远,然后转身下楼上了马车,往太傅府方向而去,在到了下一个街口时,下来了一个婆子。
马车停了大概一刻钟,婆子急匆匆回来。
华氏迫不及待问:“如何?”
婆子低着头,禀道:“奴婢正想找伙计打听,就看到柳姑娘从茶楼中鬼鬼祟祟地出来。”
华氏面色煞白,浑身瘫软下来,良久之后,她惨笑一声,一把丢下帘子,冷声道:“回吧!”
婆子虽然不知道沈居霖找自己主子说了什么,但看主子出来时面色那般难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主子如何对柳思安的,她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看在眼中。
没想到,沈居霖前来找事,柳思安事前居然毫无提醒。
回院子之后,婆子见主子面色实在难看,送上茶水时,恨恨道:“那柳思安当真是白眼狼,主子对她那般好,她居然帮着别人对府您。主子别生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华氏接过茶水,冷笑道:“是我错了,居然妄想歹竹出好笋……”说到这里,又觉得把自己骂了进去,顿时有些烦躁:“递牌子,我要进宫!”
想到什么,又吩咐道:“送帖子到秦府,我要见柳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