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糕”小团子翼遥趴在榻上,伸手指着炕桌上一碟点心,叫唤着讨要。
宋知欢随手将那一卷游记放在一旁,笑吟吟抱起了翼遥,“呦,咱们翼遥可真是大了,都知道要糕吃了。”
画眉在一边听了就笑,直道“那日福晋抱着大格格去大福晋那玩儿,正巧她们院里的大格格正用点心了,逗着咱们格格小抿了一口,这就记住了。”
“小祖宗啊,这可不是你该吃的。”宋知欢伸手摸了摸翼遥的小肚子,问乳娘“可到了用餐食的时候”
乳娘回道“该到了,格格年岁小,虽按太医的嘱咐添了辅食,却不敢多给,每日一次,这会儿正该到了时候。”
“如此,端来吧。”宋知欢将翼遥放回榻上,问“今日备的是什么”
画眉含笑回道“米糊糊,蛋黄早备着,另有肉汤煮着,预备沏米粉的。”
宋知欢嘴角抽抽,“这东西听着就让人没食欲,也就是哄哄这小丫头了。”
画眉同样是无奈,“其实添了蜜糖滋味会更好些,只是格格年小,不敢给蜜糖。”
给翼遥预备辅食的宫人是四福晋心腹,手脚自然不会慢,没多久便有人捧着个莲花小盖碗过来,由乳娘一勺一勺喂给翼遥。
宋知欢随手翻了两页书,扫了一眼西洋钟上的时间,略觉有些不对,“也该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画眉也有些疑惑,却仍宽慰道“许是在德妃娘娘宫里耽搁了。”
“耽搁倒不怕。”宋知欢轻叹一声,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茶水,慢慢道“只怕是德妃有意为难,三阿哥院里添了新丁,咱们这儿就翼遥独苗苗一个,岂不给了德妃娘娘发作的由头”
画眉略拧了拧眉,也有些担忧。
那边西洋自鸣钟响了起来,翼遥伸手往那边去,作出一抓一抓的样子,宋知欢看着好笑,画眉在一旁恭敬问道“要到了晚膳时候了,可要传膳”
“再等等。”宋知欢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多半是被德妃留下侍膳了,再等等吧,将膳食温着,再备些热茶来。”
画眉轻声细语地答应了一句,退下安排诸事去了。
四福晋回来时已将近申时了,满面疲惫的。
她一进来,见宋知欢倚在炕上翻着书,翼遥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炕桌上一瓶时新鲜花开得正好,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四福晋倏地松了口长气,宋知欢正回头望过来,略带担忧地问道“怎样”
四福晋苦笑着摇了摇头,解了身上的披风,侍女捧了水盆毛巾等物来服侍她净手,她一面挑了润手的沤子慢慢涂着,一面叹道“老样子罢了。可用过膳了”
“宋主儿不肯,说要等您呢。”画眉捧着四福晋解下的护甲收着,笑盈盈道。
因翼遥在身边,四福晋早剪了那四管留了许多年的指甲,如今也只在外面带护甲了。
四福晋听了,心头一暖,又看了看时间,拧眉道“我是服侍了德妃晚膳并午睡下才回来的,时候都不早了。怕伤脾胃,下回你先用膳吧。”
“左右也不饿,等等又何妨呢”宋知欢笑了,那边画眉已吩咐侍女捧饭食进来,二人在餐桌前落座。
宫中的厨子,手艺自然没有差的。
宋知欢被宋母压着养生十几年,已习惯了先喝汤后吃饭,此时已抬手为自己添了一碗汤水,今日膳房作的是虾丸酸笋老鸭汤,宋知欢尝了尝,觉着不错,又抬手给四福晋添了一碗,轻声道“饭前饮汤,惜福养身。”
四福晋一面接过,一面无奈轻笑,“你这口气像极了我额娘。”
二人一面用膳一面随意说笑着,宋知欢是背对着西墙坐着的,正对这正堂门前。此时她忽见李氏身边的芍药脚步匆匆地过来,面带慌张,于是一拧眉,放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四福晋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回头望去,拧眉道“快说怎么了。”
四福晋到底是有威势的,芍药见了她,一面揪心,一面也稍松了口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纵然地上铺了毯子,这下子也让人为她疼得慌。
芍药却全然不在意这个了,神情无助、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福晋,我家主儿忽然晕过去了,还请您快请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