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你没带王……”廉贞顿了顿，改口，“幸亏你没带你的夫人同来。不然我夹在你们两对夫妇中间，那可太惨了。”
萧明彻看着讲经台上的主持，屈肘抵开凑近自己说话的廉贞。
对于他的冷漠，廉贞并不以为意，还不依不饶地奋力靠近他，接着轻声笑哼：“近来京中风传，有人连亲都不肯让自家夫人亲一下。大家都说这人恐怕有隐疾，这位朋友，敢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萧明彻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面具上：“滚。”
他这动作来得毫无征兆，廉贞疏于防备，隔着面具被这巴掌震得满脸麻木，眼前金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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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寄卖的物品在外间并不多见，因此竞价很激烈。
竞价者并不直接开口，只需举手示意，便会有僧人趋步近前来询，之后再帮忙高声喊价。
等物品唱卖过半，李凤鸣已没那么紧张，兴致勃勃地欣赏起这种真金白银的较量，还时不时与闻音小声嘀咕。
“疯了吧？那个‘瀑山烛台’，出到一千三百金有人抢？！”
这东西在李凤鸣心里，最多也就值个七八百金。
闻音道：“一百多年前的东西，小燕国皇家少府工匠手艺，物以稀为贵吧。”
“也没多稀罕啊，又不是孤品。我未出嫁时就有两盏，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防风是个大问题。蜡烛点好摆上去，一不留神就要被吹灭。”李凤鸣如实陈述了曾经的使用心得。
闻音惊得眼珠子差点从面具里滚出来：“你真用这东西来点蜡烛？！”
一百多年前的东西，虽说做为古董略稚嫩了点，但它毕竟也是古董。
寻常人得到这玩意儿，不都是妥善收藏、精心保管、代代传家吗？！
“可它就是个烛台啊，”李凤鸣茫然看着她，“不用来点蜡烛，难道用来蒸饭？”
闻音震惊捂心，目光发直：“天下皆知魏国富庶，原来传言不欺我。你这是奢靡而不自知啊。”
李凤鸣回望辛茴，困惑求证：“我从前，很奢靡吗？”
“不，殿……，您，”辛茴环顾四下，见旁人都注意着台上，这才继续道，“您从前一应用度都在规制之内，甚至可谓节俭。”
闻音听了想吐血。你们魏国人，真是阔绰到丧心病狂。
*****
先前在正殿展示过的那十几件东西售罄后，主持又让人拿出了今日最后的三件物品。
因为来客们并未预览过这三件神秘物品，因此僧人们要当场捧到众人面前来现看。
第一件物品装在个雕工精美、内有乾坤的竖形黄花梨多宝盒内。
那多宝盒上下两层，共能开八扇门。
外面有镂、镌两种刻法的精美图案，好几处镂空里以五彩琉璃为饰，上面还有铭文，以斐然文采讲述了那些图案所承载的故事。
李凤鸣看了五彩琉璃上的文赋，才知那些图案连起来，竟是在讲萧明彻的螺山大捷。
闻音附在李凤鸣耳边，压着笑音解释：“这个戴面具的人是淮王，旁边挥刀的是陈驰将军。”
李凤鸣惊讶侧目，以口形问道：你画的？
“字、画，包括整个盒子的匠作图，都是我。”闻音眼里浮起骄傲的笑意。
李凤鸣向她比了个拇指，又认真打开盒子上的八扇门。
门开后，内里有诸多机巧小格，格中套匣，匣中竟又有屉。
不得不佩服闻音巧思匠心，竟将就这么小小方寸的空间利用到极致，还兼顾了美观与实用。
但，当李凤鸣和辛茴看到盒子里装的东西后，双双傻眼。
等僧人将这盒子拿去给别人看时，李凤鸣才深吸一口气，对闻音道：“那盒子，你是多少钱出手的？”
闻音虽不解，还是张开五指作答。
李凤鸣瞠目：“五十两银子？”
“你想什么呢？五两。”
“那些珍珠，”李凤鸣转头看向辛茴，“你前两日是多少钱出手的？”
辛茴比了“八”：“八十金。”
李凤鸣整个人都木了。
八十金的珍珠，加上五两银的盒子，到了这里起价就是五百金。
她很好。她没有懊恼。非！常！平！静！
*****
等到廉贞看过那盒珍珠后，他也傻眼了。
台上主持敲了木鱼唱卖那盒珍珠后，廉贞不顾死活，强行挨近萧明彻，咬牙低声：“你做个人吧。”
萧明彻扭头，见鬼似地看向他：“我怎么了？”
“年初你给你夫人回信时，托我帮你帮份礼随信送回来，就是那珍珠。”
虽说天底下的珍珠模样都大同小异，但廉贞当初之所以会选中那一斛，正是因为里头两颗最大的模样很罕见，有天生的绯色纹路，粗看像是牡丹形。
这种浑然天成的纹路可不常见，廉贞在南境这么多年，帮京中请朋好友采购过不少珍珠，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当然过目难忘。
廉贞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再不喜欢你夫人，也不该让人家要变卖家当过活啊！”
萧明彻脑中“嗡”了一声。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一那日找李凤鸣要了府库钥匙后，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就还没来得及将钥匙交还给她。
虽并不明白李凤鸣为何会拮据到变卖这斛珍珠，但他心里骤然慌得直发绞疼。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决定务必要将这斛珍珠买回来，再连同府库钥匙一起还到李凤鸣手中。
于是，在听到福郡王夫妇那边喊价到七百金时，萧明彻举起了手。
福郡王喊到七百金，已经算是离谱，全场都在嗡嗡议论了。
大家都默认这东西是他囊中物，没料到又杀出一位豪客。
僧人近前来询，萧明彻轻道：“一千。”
那边的福郡王猛地转过头来，震惊到忘了在这里不该轻易出声：“五哥，你……”
别人竞价都是一百金一加，你一口气加三百金，是钱多咬手吗？
与此同时，后头的李凤鸣也忍无可忍，摘下自己的腰间佩玉，对着萧明彻的后脑勺就丢了过去——
萧明彻你个败家玩意儿，这是想气死我另娶新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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