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柒,发出去了吗那封信”排歌一边将步月馆的木板放下,一边问宸柒道。
宸柒回道“发出去了。”
排歌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跟他说,“那就好。”
一夜暮春春雨连绵,洗净了步月馆的所有尘埃,窗明几净,空气清新。
排歌穿回往日的黑灰衣裙,细细地甄选今日要用的食材。
先前在合欢山上还是一名神君时,排歌就很喜欢下厨,一边修仙,一边做饭,日子别提过得多逍遥了,自己的师父尾犯因为排歌还有这等好厨艺洋洋自得,经常与旧友们一起时便吹嘘排歌将来就算修不成上神,也可以做一名厨仙云云。
殊不知那几年,排歌一下子忽然像开窍了一般,一夜之间飞升上神,就此让尾犯对其刮目相看,更让他措不及防的是,排歌修成上神后却又突然辞了师父,说要到合欢山山脚下开一家饭馆。
尾犯向来不拘一格,对于排歌如此震撼的决定也只是摆摆手随她而去。
对于排歌来说,做饭如同修仙,得有诀窍,且急不得。
但做饭却也高于修仙,因为她喜欢。
她就喜欢做这种无大风大浪的日子,平静无波,只守着自己的小房子便可度过余生,足矣。
“上神,二殿下来了。”宸柒拿着扫帚出现在门外,衣服上沾染着被风吹落的梨花瓣。
排歌依旧拨弄着食材,眼也不抬一下,“随他吧。”
很快,没有排歌的邀请,州慢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出现在了步月馆的门前。
“姑娘,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吧”说话的口吻依旧如初见般轻浮,只是排歌再也不会因为这样而说他放浪形骸了,毕竟上一次他救她的时候那严肃而认真的面孔让她对他捉摸不定,这个男子,定也有她不为所知的一面。
排歌从容自若道“殿下怕是误会了,本上神不过是听宸柒说上次桃花宴一事是你救的我,这才让宸柒写信请你来罢了。”
“啧啧,明明是想我了,还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你了。”州慢坐上那馆中仅有的一把木椅子,正好与排歌隔着一个炉灶的距离,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的确是你救的我,我排歌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说吧,今日想吃什么”排歌将挑好的食材放到一边,眼睛这才得空抬起来看一眼州慢,没有那一身华贵的华服,也没有那一张冰冷极具威慑力的脸,排歌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还是喜欢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
州慢摇摇头,说道“上次的救命之恩,上神就准备打算用一顿饭来抵消啊这未免太草率了吧”
“一顿不行,那就两顿。”排歌拍掉手上沾上的食材碎末,说道。
“我又不是贪吃之人,要我说,我现在步月馆上吃上几天,暂且先算你还了利息,但这救命之恩呢,不宜太过草率,等我改天想好了要你赔什么的时候再告诉你,你看如何”
语罢,州慢和排歌相视而笑。
州慢的笑透露着一股媚气。
排歌的笑却是透着一股杀气。
很快,排歌便意识到她的这个决定是做得有多不明智,换做其他神仙一顿饭的确就受用了,可是现在是谁,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州慢
区区一顿饭反倒不能让她能够全身而退再无相欠,还让她越陷越深。
排歌,你真是愚蠢至极
排歌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既然是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造完啊
州慢见排歌低着头没有说话,又重复了一遍道“上神,你看如何”
“行了行了,烦死了。”排歌没办法,心里又是一团乱得慌,只好胡乱答应了下来,“说吧,今天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流氓。”
“诶诶诶,我不就吃顿饭嘛,怎成流氓了”州慢一脸委屈状地说道。
排歌简直忍无可忍了,但又只能强忍着怒火道“你出去外边等。”
“不,我就要这里看着你。”
“无耻。”
州慢又要做委屈的样子,排歌手一挥,原本并没有灰尘的炉灶上顿时尘烟四起,咳得州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只好跑出去透了透气。
在房外的宸柒看到这么一出戏,有些好笑。
看来上神这一下真的要铁树开花了。
满院梨花在风中微微飘荡,有一朵,悄悄地落到了州慢的手中。
------题外话------
宸柒这个大电灯泡还敢笑
阿歌早已经视此小仙童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然而
阿歌好像也明白现在最大的麻烦并不是宸柒而是这个从天而降的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