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见。
纸条上只了这四个字。
崔桃质问孔林老方是哪儿,孔林惊恐摇摇头,这会儿嘴唇还发抖,仍旧不太能说得出话来。
韩琦这时候匆匆赶来,路上经知道了前情,见到崔桃之后,直接问她查出什么没有。
崔桃把纸条递给韩琦,然后李才给孔林揉一揉两腮,好让尽快可说话。
孔林呜呜大哭,跪给崔桃韩琦赔罪。
“小人该,小人不该鬼迷心窍贪图东西,跑去偷偷给崔娘子传信。”
崔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孔林应该不是士,而是被临时收买的。
“那你刚才咬什么牙?”崔桃不满抱怨道,害她多搞出一套防御手段。
“我……我害怕。”孔林小哭唧唧说道。
“那还是不够害怕,够怕的话,不敢去找我了。”崔桃用手里的断凳腿儿戳了戳孔林脸,问是谁使钱贿赂,让这么传消息。
“我没见过这个人,我娘病,参汤才能吊命。德昌药铺的掌柜的跟我说,有人我帮忙办这桩事,十斤人参都不成问题。还跟我说,这就是个老朋友递个消息,没什么大事儿。我本是犹豫不愿做,可看纸条上老方见,确实像是崔娘子的老朋友找她,说不定还是办一桩好事呢。说我娘的病实等不得了,我就答应了来。”孔林的两腮终于好了些,将所知的所有情况都老实交代了。
衙役当即将德昌药铺的掌柜押来。掌柜交代确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花十贯钱,求帮忙做这件事。
“她说她是孔大郎的老朋友,因怕不接受自己救济,才想了这么一招,好让孔大郎心安理得拿走人参。”掌柜口称的孔大郎正是孔林,还表示说那十斤人参就药房存,等孔林去拿。
不论是孔林还是德昌药铺的掌柜,都是揣明白装糊涂,们肯定都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为了贪而选择骗自己相信那个破绽百出的‘理’。
“人参就拿吧,总不能宜了那人。”崔桃对孔林道。
孔林愣了愣,没想到崔桃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哭得更凶,连连磕头表示自己错了。
“谅你为孝,今日之事暂且记上,不与你计较,先回家好生伺候你母亲去。至于这封府,后却是不能踏入半步了。”韩琦对孔林道。
孔林连连磕头谢恩,自是知道自己这事儿被发现,肯定好不了。却没想到韩推官崔娘子都大度体谅,心里更觉得愧疚,哭连连磕头无数次,才肯告退。
“传话那人竟不知崔娘子失忆了?却不知这老方指的是哪儿?”王钊摩挲巴,不解发出疑问。
“城隍庙,”韩琦突然出言,看向崔桃,“试试。”
崔桃点了头。
记得韩综曾经说过,她被安置邓州老宅的时候,曾收到过一封信说城隍庙见。所老方确实有可能是城隍庙,如果不是那就不是了,反正们也不知道别的方。
崔桃随即就一个人挑灯笼前往城隍庙。暗中自有韩琦派的人跟踪保护,同时通往城隍庙的各街道巷子,韩琦都提前派了人马埋伏。若真有人从城隍庙离,是插翅难逃。
夜经深了,城隍庙前的街道萧索,空无一人,静得人心发沉。
整个街上,唯一的响就是提灯笼的崔桃走路发出的音。
到了城隍庙前,发现门是锁的,崔桃就站门外等。等了会儿,她细听到后头有音,提灯笼走到了城隍庙后,后门却是的,崔桃走了进去。见一玄衣女子手拿一把大刀,背对崔桃的方向,站院中央。
“你来了。”女低沉,透一股凌厉。
“嗯,来了。”崔桃不动色应承。
“你果然没有失忆,是假装。”玄衣女子蓦然转身,目光冰冷打量崔桃。
崔桃感受到了对方眼神里有一说不出的嫌恶之意,非常确定对方态度的不友好。看来老方见的不是老朋友。
打量这女子,中等样貌,中等身材,年纪也近中年了,浑身上没什么出彩的方,但现嫌恶人的表情却很出彩。
“既然没有失忆,为何不来复命?”玄衣女子见崔桃一直盯自己看,颇觉得她行为冒犯,语气越发不爽。
“不想受制于人。”崔桃也知看去会令对方起疑,收回了目光。
“呵,受制于人?”玄衣女子嗤笑一,“你多厉害啊,见男人就勾搭的骚狐狸精,谁敢制你?”
“我是真厉害,你会用这态度跟我说话?”崔桃反问。
“你——”玄衣女子突然瞪向崔桃,拔刀指向崔桃,“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封府呆久了,居然还敢顶我的嘴!信不信我今日了你的命!”
“之前派人我命的不就是你么。”崔桃用半肯定的语气说话,也是为了避免玄衣女子发现她失忆。
“是我又怎么样,让你拿盐运图这么点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好,竟还让孟达夫妻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了最好!”玄衣女子冷哼一,“阁主说了,,你若是假装失忆,如今还封府有了一席之,或许还有点用处。可考虑暂且留你一命,给你机会将功赎罪,但后你的一切必须得听我的指令。”
“哦。”崔桃应一。
“这就是你态度?”玄衣女子度恼火,瞪向崔桃。
“我若不听呢?”崔桃想知道,她们到底拿谁的性命威胁她就范。
“你的吕二郎会,韩二郎也会。”玄衣女子冷哼道。
显而易见,她口中的吕二郎指的是吕公弼,韩二郎指的是韩综。
“我呢,最近迷上了风水学。”
玄衣女子嫌恶看一眼崔桃,“你想说什么?”
“‘二’这个字儿跟我有点犯冲,我不大喜欢二二的。所这人你们杀就杀,别来威胁我,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各凭本事各活各的。们两个大男人没能力保护自己么?我一个弱女子装孙子、装狗、甚至牺牲性命去保护们,凭什么啊?”
崔桃从容对玄衣女子摆摆手。
“所你们杀去吧,别客气!”
玄衣女子愣了愣,蹙眉新打量一番崔桃,终于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甚至说很不一样。
“你真失忆了,你骗我!”玄衣女子恍然才反应过来。
“抱歉,本可装得更久一些,但你说话实是不大好听,让人忍不了。”崔桃无辜耸了耸肩,对玄衣女子眨了眨眼,问她接来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拿这两个男人威胁我呢,还是换一个新人?哦,不拿我爹爹崔茂如何?最近可嫌恶我了!”
崔桃那眼神透露希冀,似乎向玄衣女子宣告:来啊,快来伤害我家人啊,你们快来帮我扫除麻烦啊!
玄衣女子真想不到崔桃居然能说出这话,觉得她简直疯了。连自己父亲都不孝敬了,她果然是彻底失忆了!可是失忆了的人,为什么性情转变这么大,甚至变得如此恐怖,她前可从来没觉得这个空长漂亮脸蛋的崔桃有什么可怕!
“说起来,咱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呢?介绍一自己?”崔桃对笑了一。
玄衣女子如同见到鬼魅一般,退了几步。随即动了动眼珠儿,举起手里的大刀,对向崔桃。
“阁主说了,你若没失忆,还有些用处。如今你失忆了,我猜应该就是没用了!”
“瞎说呢,我可有用了,刚建了八角凉亭小池子,可好看了。说阁主的想法是你随揣度的么,你得去问清楚呐!”
玄衣女子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她气得挥刀劈向崔桃,崔桃惊叫一,连连后退。
崔桃看起来像是很害怕,躲闪的步伐也有些踉跄,但是玄衣女子劈的每一刀,崔桃竟然都能运气好的躲过去。玄衣女子气得加快路数,使出全部认真的劲儿对付崔桃,却发现崔桃还是能躲过。她这才惊惶意识到,崔桃根本不是运气好,她懂武!
玄衣女子分神之际,封府的衙役听到崔桃的叫之后,经将城隍庙团团围住,并有弓箭手蹲守房顶墙头,对准了玄衣女子的所。
玄衣女子大惊,晓得自己这次可能逃不出去了。
她红眼,恶狠狠瞪向崔桃,“你这个歹毒骚狐狸,我弄你!”
随即她用更狠招数袭向崔桃。
崔桃早就退步到衙役们身后,经从处被保护的范围之内。玄衣女子只能跟前头的衙役们。
崔桃趁机用银针射向那玄衣女子,准备将她打晕。玄衣女子却感受到了银针射来,旋身挥刀,挡掉了银针,然后又飞出一大把飞刀来,逼退了众衙役,兀自朝城隍庙殿内跑去。
衙役们随即跟上去,却见玄衣女子站隍神像前突然停住了,然后丢了手里瓷瓶,人倒了上。崔桃赶过去的时候,人经脉搏微弱,随即就咽了气。前的时候,还不忘给崔桃一记嫌恶的眼神。
看来这女子是相当不喜欢她。
“能接触到臧阁阁主的人,忠心耿耿,训练有素,讨厌我,可惜了。”崔桃总结完,转而问韩琦怎么才来。
“半路遇见了韩仲文。”韩琦淡淡道。
居然遇到了韩综。
崔桃撇了嘴,“那可真巧。”
崔桃随即全面搜查了玄衣女子身上的东西,除了一方绣有荷花的丝帕,就是一个钱袋,里面装了三张面额是十贯的交子,还有一串珍珠,普通大小,成色也很一般,看起来是她自用的东西。不过那荷花丝帕的料子却不一般,冰冰滑滑的,光泽都胜过她钱袋里那串珍珠了。荷花的绣工也非常好,不过这帕子有一角脏了,粘黄色的油渍。
这玄衣女子的衣裳从里到外料子都很普通,头发上的发饰也很一般,最多有两根银钗,但不算精致,也不算贵。这帕子明显是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还脏了,极可能是别人不的她收了。
“她如此效忠,这帕子会不会是臧阁阁主的?”
都说臧阁阁主天机阁阁主是夫妻,但谁都不知道,哪个是男的,那个是女的。如今似乎是可稍作推断一,臧阁的阁主为女子。
韩琦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时城隍庙外头传来吵闹,又听有韩综的音。
崔桃走了出去。
韩综一见崔桃来了,忙关切打量她,问她有事没有,随即又严肃看向韩琦,质问怎么能让崔桃做诱饵,太危险了。
“一旦她有什么事,谁来负责?”
“我。”韩琦应道。
韩综蹙眉看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转而嘱咐崔桃次不应该做这冒险的事情。“就算对付臧阁,你跟我说,让我来。”
“可臧阁的人就是拿你的性命威胁我就范。”
“竟还有这事?我自己能保护好我自己,你可千万不听们的话。”韩综忙道。
崔桃带韩综去见了玄衣女子的尸身,旁观察韩综的反应。
韩综微微瞪大眼,惊讶看上躺的女子半晌,转而疑惑问崔桃:“她就是臧阁的人?”
崔桃点头。
……
封府门口,崔桃笑与韩综分别之后,就冷脸来,跟韩琦道:“很可能认识那名掉的玄衣女子。”
韩琦不解看向崔桃。
“人真正发出惊讶表情的时间,其实不会超过一眨眼的工夫,刚才故作惊讶的表情太久了。”
加上韩琦来城隍庙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韩综,也是让人生疑。但仅凭这些是不可能去指证一个人,只能继续且行且看了。
“最近好闲啊,好不容易碰到事儿做,结果人就这么了。”
崔桃伸了个懒腰,叹口气道。
“哦,对了,我的罪名大概可定了,确实是去奉命到孟达夫妻那里偷盗盐运图。不过臧阁那边,似乎是并不想孟达夫妻,我因此被她谴责了一。”
韩琦应承,“你焦尸案立功卓著,是定罪,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定罪了之后,会不会我脸上刺字啊?”崔桃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
韩琦唇微动,正安慰崔桃——
“如果刺的话,我想刺眉心,正中央,明晃晃的,大家都能看见,那才叫气派!”崔桃兴奋道。
韩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