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赠送东西,倒也不能挑拣什么。
崔桃先用汤匙舀一口粥吹温了,就立刻送入口中。细碎小虾仁里混着青菜,有清新菜味儿,有鲜美虾味儿,当然最紧还是这粥米香味儿浓。感觉都不像是大家平常吃那种稻米,味儿香得不像话,喝到胃里暖暖,别是对饿到胃空虚甚至有点疼人来说,简直救命了。
崔桃喝得浑身暖意融融,人都觉得精神了,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眨着,在每每送粥入口时候,表情还透着舒服劲儿。
韩琦瞧崔桃吃一碗粥便能幸福这副子,不禁笑了。
“倒是好养活。”
“嗯,可好养活了,那韩推官不考虑一下?”崔桃嘴里有东西,说话有些不清楚,但韩琦依稀还是能判断出她话语里内容。
韩琦嘴角笑意渐渐收敛,凝眸看着崔桃。
崔桃这时夹起店家赠送那块油煎饼,咬了一大口。
“唔唔唔!”
崔桃激动地指着油煎饼,示意韩琦尝一尝,真没想到这么简单油煎饼居然做得这么好吃,不干不硬,面香浓郁,让你完全沉醉在这种纯粹简单香味儿中。
“这是怎么做得到?”崔桃看见粥铺大娘来收拾它客人剩下碗筷,忙问她道。
大娘笑道:“哪有什么妙法,就是加水和面,用油烙呗。面也跟大家用一,就在街口那家米铺。”
“确实如此,可刘大娘做得就是好吃。”结账男子是老客,见崔桃听了一脸不信子,笑着帮忙解释证实。
崔桃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信,而是嫉妒得难以置信,生活中真不乏有这人,总是会有人将普通食材烹饪发挥到淋漓尽致得好。她擅那道菜,做法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秘制调料,跟大家差不多,可偏偏她做出来就比别人好吃一百倍。
这就叫天赋,气死人不偿命天赋。
韩琦被崔桃这副吃完饭还气愤天赋子给逗笑了。
“饼不知道,但这粥,听说是每日现舂米后烹煮。”
“这确实会米香味足些,再加上粥熬煮时间,也可以更浓郁些。可这鲜味儿却不一般,因为虾仁若保持鲜嫩话,下锅烫了下后便得起锅,可大娘煮粥,感觉粒粒米里都吸饱了鲜香。”
崔桃仔细瞧了瞧粥底剩下那点汤,米汤白而浓郁,忽然灵光一现。
“对了,可以用了虾皮熬煮后,再取出。这可是功夫活儿,还不能留虾头,不然这粥断然不会这么白。”
崔桃快吃完了,见韩琦也没有动筷子,问他怎么不吃。
韩琦这才拿起汤匙,斯地吃起来,好像他刚才只顾着看她忘了吃饭一。
崔桃觉得有分好笑,就一手托着下巴,抿着嘴角看他。
韩琦喝了两口后,瞧一眼崔桃,“看我作甚?”
“你刚才也这么看我,我只是回看,还给你。”
韩琦暂且没说话,等用完粥后,擦了下嘴,对崔桃道:“我却没你那般吸引人表情。”
崔桃直摇头表示不需,“凭韩推官这张脸,便是生吃猪大肠也是好看。”
韩琦:“……”
“却说话没分寸。”
韩琦给刘大娘付了钱后,带着崔桃走了,才对她说道。
“有么?可我觉得我说是事实,不信韩推官可以试试,若生吃猪大肠,有没有人因韩推官容颜俊美而观赏?”崔桃坚持自己观点。
“便看,不因猎奇罢了。”韩琦道,“但你话有分寸,却非单指这句。”
崔桃愣了下,明白韩琦是听了那句话,心里起波澜了。
崔桃挠挠头,好似有分呆傻气地对韩琦道:“那我下次注意!”
不纠结,不讨,纯暧昧,暂且不挑明。
崔桃说完,就见街边有卖面鱼,买了一份儿。
韩琦眼睛里情绪变换飞快,随即就恢复了淡然冷静,跟着崔桃往瓦子走。
在路两边没有人时候,韩琦再度开口。
“你为何不想嫁给吕二郎?”
“脾性不合适。”崔桃说完这句,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分敷衍似,就再度补充,“己所不欲,他却施我,这便是最简单也是最无法调和‘不合适‘。”
“你倒是活得明白。”韩琦道。
“那韩推官呢?可明白自己想什么女子?”
事物发展都有殊性,有时候一个环境条件变了,会导致它都会改变。所以崔桃不会仅仅去看历史上韩琦什么,她只信眼前所见,试探也是她眼前人如今婚恋观。
“已所欲。”韩琦回答简单,不简单。
不在崔桃听来,这就相当是废话。
“那若在婚后遇到更可心人儿,可怎么办?”崔桃再问。
“你对侍妾流,似乎介意。”韩琦敏锐地直戳重点,看向崔桃。
崔桃愣了下,琢磨着自己刚才那句话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上次在天香楼,你便试问。”韩琦解释道。
崔桃想起来了,在天香楼时候,她确实探韩琦家里是否有女人。可那会儿,她纯粹是闲来无事,逗乐瞎问。
结那时候事,被韩琦跟现在试探情况总结在一起,这明显分类不对。
等等,换个角度来想,韩琦在那时候就留意她问话了,不仅记住了。还跟她现在问话总结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格外关注她了?
崔桃笑起来,看不出来啊,这位韩推官对她用情挺早。
但同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这男人隐藏能力一流。
“实也不是介意,如契合话,多个好姐妹也是好,就怕聊不来呢。”崔桃笑着跟韩琦道。
她确实不是介意,她是相当地、非常地介意!
崔桃所以这表达让韩琦误会,是怕韩琦知道她讨厌,就避而不谈这个问题。男人对女人在追求期讨好,是可以暂时作出习惯和三观上让步,但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了热恋期便什么都会暴露了。
所以,先看本性,再看看这本性是否有可整修必。
崔桃见韩琦没有说话,按照大多数男人理想化齐人福标注,跟韩琦畅想了下。
“你看我和王四娘和萍儿不就相处得好?实我这个人毛病也不是多,只人不坏,聊得来,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倒也不错。女眷在家都容易闲着无聊,没事儿时候,好姐妹一起作伴才好发时间。”
崔·宽容·桃再度友好地表达,对韩琦实施了撒网式钓鱼法。
韩琦默然再看一眼崔桃,叹道:“你与她二人关系确实不错。”
“是吧,昨儿我还一起喝小酒呢。”
崔桃也知道韩琦早就看出萍儿喜欢韩综,她就把萍儿跟她坦白,她完全不介意萍儿去喜欢韩综情况表明了。这也算是变相地向韩琦举例,告诉他,她真可以是一位非常大度可容纳别女人人。
韩琦笑了笑,没表态什么。
崔桃便说起房玄龄妻卢氏因‘善妒’而引发喝一坛子醋故事来,问韩琦对卢氏做法有何见解。
“房梁公咸有一德,重情重义。”韩琦道。
崔桃在心里哼了一声,不跟韩琦聊了,聊不来。
二人至杂趣楼时,韩综早就到了。王四娘和萍儿也都在,不俩人都坐在邻桌,没跟韩综坐在一起。
“这桌不是够大么,怎么还订了两桌?”崔桃问。
“没订两桌,我这一桌是韩二郎额外花十倍钱,把客人给驱走了。”王四娘感慨韩综豪爽。
萍儿则悠悠地道一句:“再有钱,钱也该花在刀刃上,大家明明坐一桌即可。”
韩综在旁听了这话,抽动了下嘴角,嫌恶地睨一眼萍儿。
“好歹是我请客,赏些薄面?”韩综看向崔桃,意思她得跟他坐一桌。
崔桃笑着应是,和韩琦一起跟韩综同桌。
萍儿见状,气红了眼睛,闷闷低头不作声。
王四娘这才拿出带来五香花生,两桌各分了一份儿。
韩综听说为崔桃准备,剥了一颗品尝,直叹不错。
戏台上已经开始表演杂耍了,名年龄不十二三男孩,身体柔软倒立在一口缸缸沿上,摆出各异姿势,引得台下看客连连拍手叫好。
崔桃吃了两颗花生和糕点后,就看一眼韩琦。然后她便起身朝杂趣楼后楼去,问掌柜寻简明月在哪儿。
“这种时候她都留在房中做准备。”一位身量苗条、模清秀年轻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身上带着不浓不淡末利香。
崔桃量这女子一眼,听见掌柜问她怎么下来了,便料知这一位应该就是掌柜那位和人通奸妻子。
“那我能去瞧她一眼么?”崔桃问。
“哎呦,这可不方便。她正为幻蝶做准备,这会儿是最不喜别人去找她,怕别人偷学了她手艺,害她以后没钱赚。”潘氏腰肢柔软地靠在楼梯栏杆边儿,说话口气有分阴阳怪气。
掌柜再次呵斥潘氏无礼,“你可知这一位是谁,开封府贵人,也是韩二郎好友。”
潘氏听了这话后,才用正经地眼色量崔桃两眼,跟她赔罪。可说话口气听起来还是有那么分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太在意会得罪贵人。
“只个招呼看一眼,却也行。”掌柜忙赔笑着带着崔桃去了简明月房前,掌柜对着紧闭房门,提前大声喊明了情况。
了一会儿,简明月才把门开,却只露出部分脑袋。她笑着跟崔桃招呼,尴尬地表示她现在不便现身。
“等一会儿你演完了,我请你吃酒,还想和你聊句。”崔桃道。
简明月点头答应,随即再次跟崔桃道歉,才把门关上。
关门刹那,有一阵风从屋里扑出来,崔桃闻到了一股极淡末利香。
下了楼后,崔桃见潘氏还在,便问她才刚可去简明月房间没有。
潘氏纳闷地回看一眼崔桃,“我见她干什么!”
说罢,潘氏便用手按了按头上花钗,扭着腰肢往楼外去了。
至夜里子时,众看客最期盼幻蝶表演终来了。
崔桃注意到这时候戏台左右两侧都挂着红布,交错遮挡着舞台,让人无法从侧面角度看清戏台。白纸灯笼则高高地挂在台前,把正前面戏台照得还算清楚,但后半部分戏台光线却就没那么亮了。
崔桃顺着戏台下方走,发现两侧红绸不内侧隐藏着不少红线,看来是用触发什么机关所用。这时候,众人突然欢呼起来,崔桃朝戏台上方看去,隔着红绸布缝隙,她见到简明月穿着青色男装走上戏台,先对大家鞠躬,然后双臂突然高举,大计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以为蝴蝶马上就出来了,却见简明月复而再鞠躬跟大家行礼,惹得在场观众都哈哈笑起来。
简明月二次鞠躬后,再次高举手臂,这时候,一披着黑披风戴着罗刹鬼面具高大男人突然上场,他三两步走到简明月身边,撩起身上披风突然挡住简明月,乍然间,许多蝴蝶颤抖着翅膀,密密麻麻地遍及俩人所在位置。
众人拍手叫喊,惊叹厉害。
崔桃这角度可以看到更多,眼看着那面具男在用披风挡住简明月后,简明月推搡了一下那男子。
崔桃发现这面具男肤色黑,身形也符合陈善明点,而且他刚刚也会幻蝶,她当即就冲上戏台。
乍然间,火光闪烁,俩个人都在戏台上就不见了。崔桃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再去看时,只剩下面具男子披风在舞台上燃烧,她一边喊王四娘快些把火扑灭,一边则奔向舞台对面红布后头,因为她发现有一条红布有不属风吹造抖动。
崔桃穿红布,随即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手拉手朝杂趣楼后街去。
崔桃追到后街,发现这地方是个小夜市,街边摊贩忙着卖各种小吃,街上人头攒动。问门口摊贩俩人去向,给崔桃指向了街东。崔桃隔着人群瞧见俩人背影,继续去追。
只见那面具男突然回头,对着崔桃摘下了脸上面具,崔桃见陈善明画像,然是他!
陈善明对崔桃所在方向突然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随即他就按住简明月肩膀,俩人猫着腰藏人群中就跑了。
明晃晃地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