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一脸狐媚呗,仗着胸有二两肉,靠色终不长久。十娘跟着娇姑学了那么能耐,这是没机会展现,等回有机会了,吕二郎定会百般疼爱十娘,欲罢不能。”细草忙道。
崔柳笑了一声,骂她乱说,便打发她留心崔桃那边的动静。
崔柳则简单拾掇了一番,就去找崔茂游说。既然好机会终于等来了,她必须紧紧地抓住。
崔桃拿着扇回屋后,就让萍儿取来他们初从天机阁孙鸨母那里搜来的信。这正是那封让天机阁以崔九娘的名义送毒饭菜刺杀崔桃的信。
簪花纸,字迹清秀。
便判断,书信之像是女子。
才刚崔桃已经在崔柳那里看到簪花纸了,如今再对比信扇上的字迹,字迹特点十分似。特别是两者都有的‘桃’字,简直一模一样,基本上可以确定字迹出自同一。
初写亲笔信的崔柳,大概没有想天机阁会有败露她信的一天。
可以锤崔柳的实证算是找到了。
傍晚的候,崔桃来找崔枝。
白天的候,崔桃跟崔柳离开前,小声嘱咐萍儿的是给崔枝的指腹都割开。萍儿则反应机灵应承说买羊排,是为了让她身边的崔柳不会起疑。
“怎么样?”崔桃进了寝房就问。
“出来了。”萍儿道。
崔桃看到盆底已经染了一层血,可清晰地看见血里有很只非常细小的黑虫在蠕动。
“这虫子比起咱们之前见从身体里爬出来的,可是小了很呢。”王四娘叹道。
“那是因没有熏香刺激,点了那味香,它们就像被叫醒的饿鬼,猛吃血肉内脏变大。”崔桃看向还处在深睡中的崔枝,拔掉了她上的银针,将她弄醒。
白天在崔柳来之前,崔桃封住崔枝的五官五感,就是出于谨慎起见,怕崔柳突然焚香引发蛊毒。不管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高低如何,她都不能拿崔枝的生命冒险。
崔枝发现自己手指疼,且还流血了,吓了一跳。随即看见盆里的虫子,吓得顿恶心哭了。
崔桃开了种万的解毒方子,都不太伤身。等解毒汤熬好了之后,便让崔枝都服了。
“是不是干净了?”崔枝喝完碗药之后,禁不住打了嗝儿。
真不是她不端庄,实在是王四娘端来的碗太大了,碗口跟脸一样,没见谁熬药像她这么的。崔枝不是被那虫子吓怕了,真不想喝这碗药,感觉到能喝死自己。
“不确定。”崔桃道,
“那怎么办?”崔枝带着哭腔问。
“明日再看吧,反正逼出来一批。”崔桃道。
崔枝更想哭了,怎么听起来七姐好像很随意不认真的样子?
“死不了。”
崔枝在听崔桃说了这后,才算松了口气,安心了。若换成别说这么一句简单的她肯定难心安,是七姐说她就非常信了,今晚可以睡好觉了。
天色大黑,崔茂特意叫了崔桃到跟前来,小马氏被一同叫来了。
“你真无意于跟吕二郎结亲?”崔茂尽量隐忍着别的情绪,保持着平的态度跟崔桃说。
崔桃哼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像嗓子痒痒了。
崔茂只崔桃应了,对小马氏道:“你听见了,孩子不愿意,这么好的亲事若是就此黄了,娘那边怕是不甘心,不好交代。你长姐若只想选贤惠的儿媳,倒不是不可从咱们崔家其她女儿中选,如此娘那边咱们能有体,桃儿这里可以顺心如意,你开心不是?”
小马氏听崔茂这番,诧异地看向崔茂,正欲出语言质问他哪来的脸皮敢说这么不脸的。
这,她发现身边的崔桃悄悄扯她的衣袖。
小马氏明白崔桃的暗示之后后,便开口问崔茂可有合适的选。
“我看十娘就不错,性儿好,不争不抢,端方,嫁过去肯定不丢咱们崔家的脸,能让你长姐那边满意。她父母都不在了,因这婚事肯定感恩于我们夫妻,以后自然只会仰仗着我们,听我们的。”崔茂道。
小马氏听崔茂一张口就提崔柳,就想起崔桃之前质疑十娘的来,顿怒火从心中燃起。
“娘,其实我是愿意的,只姨母别瞧不上我坐过大牢。二表兄待我真的很好,我还是有点舍不得。”崔桃茶言茶语后,就揪住小马氏的衣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小马氏怔了下,瞧崔桃这般,恍然明白了点崔桃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戏耍崔茂,顿心里痛快了。
“自家姊妹哪有说不开的事儿,我跟她好生商量商量就是,以前我们姊妹好得可是连一颗芝麻都掰开一起分着吃。”小马氏柔声安慰崔桃道。
“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崔茂没想到崔桃突然改了主意,口气瞬间变得不耐烦。
“我刚才已经说了呀,父亲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凶?”崔桃无辜道。
崔茂蹭地站起身,指着崔桃的鼻尖:“你这说到底有没有准儿,一会儿愿意,一会儿不愿意,耍玩呢?”
“我……我没有,我就是上次把父亲气走之后,思来想去意识到自己不对了,便反思自己还是该顺了父亲的意思。”
“胡说八道!我刚刚问你的候,你明明还应了一声!”
“没呀,是那一声‘嗯’吗?那是我嗓子痒了。”
“放屁!你明明刚才还跟别口口声声说不中意这门亲事!”崔茂怒极吹胡子瞪眼,脱口而出。
“刚刚别?谁?崔十娘么?父亲刚刚见过崔十娘了?哟,我好容易回家了,父亲这两天躲着我都不见我了,跟崔十娘倒是见得勤快。
我可没耍玩儿,我就算耍了,是在耍一对狗父女玩儿呢!”
崔桃挑眉,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单纯又明澈,可偏偏说出口的毒辣至极,把嘲讽得心肝肺全炸了。
“混账东西!你骂谁呢!还敢耍我!”
崔茂怒瞪眼珠子喊罢,就动家法,大声喊来。
可不管他怎么喊,喊了老半天,没应,更没进屋。
“都死哪儿去了!”崔茂气得拍桌。
“这么说父亲认下了?你与崔十娘是父女!”崔桃总结道。
崔茂愣了下,更怒道:“你是不是魔怔了?满嘴胡说,风言风语,我看该请大夫给你看看脑子,再把你起来,可别出去丢现眼!”
“是老爷自己做了亏心事,狗急跳墙了吧。”小马氏嗤笑。
崔茂气得颤抖着手指了指小马氏,再指向崔桃,“我看你们母女都疯了!”
“年父亲杀了五叔五婶一家,就是了为让十娘能名正言顺进崔家做嫡女?”崔桃追问。
“你、你胡说什么!”崔茂怒极,唇色都惨白了。
“你们若不是父女,为何我那点事儿,她就能立刻去找父亲讲。那涉及婚嫁之类的,理该是待嫁女儿避讳在男长辈跟前提及的。没见父亲女儿们或别的侄女们亲近,倒是唯独跟十娘无不谈。
甚至连亲近母女间能谈的,你们都谈了?这正常么?既然不是父女系,那你们还这么反常……莫不是在□□?”
崔桃分析完了,恍然震惊状,看向小马氏。
小马氏立刻瞪向崔茂,厉声质问崔茂解释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却笑翻了天,她的女儿什么候这么会演戏,如此会扮猪吃老虎了?可真能耐,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孽女,给我闭嘴!我打死你!”崔茂暴躁至极,他轮起桌上的花瓶,就朝崔桃身上打。
小马氏见状,慌忙护着崔桃。崔桃抱着小马氏一旋身,就躲过了崔茂丢来的花瓶。
啪!
花瓶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瓷片洒满了地。
“若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真以为自己那点苟且之事能藏住?父亲真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敢对你这么说么?”
崔桃搀扶小马氏重新坐好,便警告崔茂,最好不再随便动手,否则她就不客气了。
“给你长能耐了,你能怎样,还想杀了我不成?”崔茂冷笑反问。
“我然不能,我会告诉太后我的调查结果!”
崔茂听这,顿萎靡了,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造次。
“因父亲,才有今天的我。父亲年若是不带崔十娘回来,我年不会在清福寺被劫持,成为今天这般在你眼里招厌的‘女儿’。”
“被劫?你这什么意思?”崔茂蹙眉,疑惑地看着崔桃。
小马氏即就把崔桃被劫的经过讲了,害怕崔茂不信,告诉他崔九娘可作证,崔老太太已经证实并信了。
崔茂半天没缓过儿来,连退了几步之后,坐了回去,似乎很难接受小马氏所言。
看得出来,崔茂并不知情清福寺的真,这点崔桃崔老太太都意料到了。毕竟崔茂一直想极力促成崔桃跟吕二郎的婚事。
崔桃又把娇姑给她下蛊,崔枝被下蛊的情况,都告知了崔茂。从崔茂的反应中来看,他对此同样不知情。
看来崔茂一直在彻彻尾地犯蠢,完全不知道自己带了一只毒蝎子回来。
“崔柳与你到底是什么干系,你到现在还不肯老实交代么?”小马氏威胁崔茂如果不说,那大家现在就去崔老太太跟前理论。
“她是我女儿,就是年我跟你说的那小妾,你不同意进门的那,我便将她安置在外了。几年我们还很好,后来她嫌我不能给她名分,我放她自由,还带走女儿。我自然不许,她说她的女儿不能跟我回来受苦。她已经没有名分了,不能让女儿顶着奸生子的名声。
几年来她一直委曲求全,对我百依百顺,哄我开心,将真心许与我。这是她对我最后的一点求,我怎么能不应。本来我还发愁该怎么办,后来五弟在外地出事了,我便趁这机会,把崔柳安排了回来。五弟一家确系□□的劫匪所杀,跟我一点系都没有。”
崔茂还表示,他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那女,心觉得愧对她,是心里存着对她未完的爱意,所以一直对崔柳照顾有加。
崔柳从小就很懂事,没有因为亲生母亲的离开而抱怨他,一直理解他的安排,忍着不叫他父亲,只能叫他叔。这年每次听她提及这点的候,崔茂都觉得他特别愧对崔柳。
这其中还有很很崔茂与那女处的细节,崔桃懒得听,一句总结就是,那女是崔茂的真爱,离开了之后就是崔茂的白月光。
白月光的女儿可怜,受了极大的委屈,所以崔茂格外偏爱一点。因为崔柳如此懂事,善解意,比之下,如今总是给他丢脸出丑的崔桃就越发不可,招他嫌弃了。然这其中,不乏有崔柳酸溜溜地说茶言茶语,挑唆崔茂厌恶崔桃的缘故。
“那女的名字。”崔桃只心这。
“苏玉婉。”
“她跟你的候可是处子之身?”崔桃的质问很冷漠淡然,就像素不识的官差在问询罪犯。
崔茂却尴尬起来,不欲说,他一瞧崔桃那凌厉的眼便知道,这事儿即便现在不说,早晚还是说的。这丫有厉害,他见识过太次了。
“不是。”
“说点。”崔桃很不满崔茂问一句挤一点。
“她跟我的候已经二十了,先前跟过一男,说是被那浪荡的世家子给哄骗了,提起就哭,还说她心里只有我,我就没敢再问。”
“王娇,便是王妈妈,自那就跟在她身边?”崔桃抓重点问。
“对,我跟她识的候,王妈妈就跟在她身边。王妈妈姿色不如她,却是很会养女子仪态,所以我带孩子回来的候,她不放心,让王妈妈跟着照看两眼。”
“既如此,为何王妈妈不留在十娘身边,而会跑到六娘的身边?”
“王妈妈给我的解释是在老太太身边能留能说上,十娘日子能好过点。”
崔桃嗤笑,自然是不信这理由。这苏玉婉与王娇从一开始,大概就没存什么好心思。如今看来,苏玉婉这种女年会主动提出离开崔茂,怕是找准了下家,做好了下一步谋划了。这女有厉害,从她跟不同的男生的两孩子都能安插回去做嫡出,便看得出来。
两次都是嫡出,会这么巧么?便是崔茂不知情,确实是五房那边有了身亡的消息后,他才动身去料理后事。可这不代表五房一家的死真是意外。
既然是真爱,既然是白月光,崔茂理该会记得苏玉婉的样子。
崔桃随即就按照崔茂的形容,画出了一副连崔茂自己都惊叹像见了本的画像。
画中女子的确貌若天仙,让过目难忘,听崔茂形容,身段是极其婀娜,听说还会飞燕舞,细腰更是一绝。生完孩子了是细腰,绝上加绝。
倒是真想象不到,这般美貌的女子,同样不丑甚至还算得上英俊的崔茂在一起,会生出了崔柳那样长平庸的女儿。
崔桃细致观察了下,崔柳的五官还真是都来自于她的父母,哪儿丑像哪儿,好容易有不丑的地方,五官组合起来还是平庸,外加身材方的基因突变,平了又平,腰虽细,没啥了。
不怪她不甘心,心理失衡,这辣鸡的遗传能力,换谁比较起来都觉得气。
“这后续该怎么处置?”小马氏震惊中终于缓回了精,问崔桃。
“先把控制了,明日再说。”
崔桃开了一剂睡眠良方,以老太太赐吃食的名义,让崔柳及其房里都在毫无察觉之下吃睡了。
之后该搜的搜了,该绑的绑了,等明天醒了再说。
她们从崔柳的小库房内,发现了大量的珠宝,什么金银首饰,珍珠翡翠。这东西如果是崔家的,这里说都会上账本记录,是没有一样管家见过。还发现了一箱子厚得快冒出来的交子,粗略算下来,应该有一千张了。
区区五房孤女,居然富过了整崔氏一族
一待嫁未出阁的女子,有这般来路不明的钱财,傻子都清楚了,肯定有问题。别讨论什么无辜不无辜了,肯定不无辜!
崔茂见到这早就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他身边善解意的小女儿,居然瞒着他这么事情。所谓的可,所谓的懂事,原来都是谎言、做戏!
崔茂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久久难以恢复正常智了。
崔老太太知道此事干系地臧阁,刘太后都在心过问,所以恳求崔桃一定尽量力保崔家。
“你爹虽混账,他真不知情地臧阁的事。他确实因色误事,犯了蠢,害了你,拖累了整崔家,他该罚的地方我们都认!可其他都是无辜的呀,不该因为这蠢货被牵连!”崔老太太老泪纵横道。
“祖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萍儿已经打发连夜骑马回开封府报信,差不明天傍晚应该就会有开封府的来了。
夜深了,崔桃打着哈欠,千万绪太,实在想不过来了,先睡觉苟命重。
一早儿,天刚蒙蒙亮,刚听见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崔桃就被王四娘萍儿给弄醒了。
往日就这俩爱睡懒觉,今天却这么早。
崔桃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干嘛啊?”
“韩推官来了!”王四娘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