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王钊率人马包围瓦舍的杂趣楼,严禁任何人外出。
接着,杂趣楼老板于掌柜被押到王钊面前。
于掌柜惊惶疑惑地喊冤,询问缘故。王钊骑默然看着,没说话。片刻后,等衙役们搜遍杂趣楼,告诉们并没有寻到于掌柜的妻子潘氏后,王钊出声质问于掌柜人去了哪里。
“她今早出门去了,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于掌柜解释完,遭到王钊的目光质疑,连忙磕磕巴巴地继续补充解释。
“最近她常出门,问她她也不说,再问多了我们就会吵。王巡使也晓得,我这主要都是夜里摆弄杂耍,应酬接客,早上的时候大家都忙活一夜了,分困倦。我今早见她非要出去又不说缘故,实在没精神去管她,再跟她吵了。”
王钊记得在幻蝶案的时候,崔娘子跟讲过,于掌柜当场捉奸潘氏,却将事情忍下来不追究。如今其妻子行踪神神秘秘,这于掌柜竟还是管不住。
“你们夫妻间倒有意思。”王钊嗤笑一声。
于掌柜尴尬地低头,因觉得有几分觉得丢人了,便不好再多讲什么。
王钊随即带着跟同来的刘马夫,去了于掌柜和潘氏所住的房间。屋内的香炉虽然没有点燃,但仍有浓郁的末利香味残留。刘马夫一闻到这味儿就马上点头,表示之前闻到的末利香就是这种。
王钊又让人拿来干末利花,令刘马夫确认到底属于哪一种。
“屋里的那种,小人闻到的不是这种纯粹的末利香,但小人形容不出来所有的味道,当时就只能说是末利香。”刘马夫语气肯定道。
王钊便命人仔细搜查房间,又问于掌柜潘氏可清楚杂趣楼的账目。
于掌柜摇头,“她不管这些。”
“那正好。”
王钊令衙役对外宣称于掌柜隐瞒拖欠商税,当众押走了于掌柜。再留几名身手好的衙役在杂趣楼暗中蹲等,若潘氏返回,就立即将人缉拿。
在潘氏和于掌柜的房间内,除了发现一包银针之外,再没有发现其它特别的东西。
崔桃过王钊送来的黄皮子包裹装着的银针,就想起钱娘子来。
“红衣在劫持那些孩子的时候,破了那些孩子的喉音。钱娘子也对自己孩子使过这招,用的就是银针。”
红衣劫持孩子时,其所带的‘属下’都是花钱雇来的江湖人。这些江湖人不会用银针破喉音。崔桃原本以为是红衣自己会这技能,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另有人在做这事儿,比如潘氏。
崔桃令人将钱娘子使用的银针取来。因为银针并非是张素素案的行凶相关罪证,且还是钱娘子自己主动交代而出,所以银针此刻还在钱娘子家中,没有取回。
如今取来,两厢一对比,倒是巧了,都用了类似的黄皮子装着银针,两包银针不论从粗细、大小和数量都一致。可以得出,这两包银针应该出自于同一处,钱娘子的银针包确系出自天机阁。
所以不难总结得出,潘氏也和钱娘子一样出自天机阁。
崔桃用笔在城隍庙处画了个圈,然后又在距离城隍庙极远的东南方向,使团官邸所在,画了个圈。开封府则大概就在这两处地方的中间位置,其间隔的几条街上都有军巡铺。
事发时,红衣张扬现身,引人注意后便逃至城隍庙,劫持名孩童与开封府对峙,整个过程吸引了开封府的大量人马聚集在了城隍庙这边。恰好在这个时候,假冒开封府衙役的贼人们就上门使团官邸,以假腰牌骗走了耶律豆儿等人,大摇大摆地走过了两条街。
那些人毕竟是假衙役,一旦碰见了军巡铺的真衙役,很有可能被戳穿。红衣这一招成功地把绝大多数军巡铺的人都调至城隍庙这边,两厢距离比较远,就算及时得到消息折返过去也需要时间,
“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极妙。”
“原来她杀张素素劫持王判官,搞出那么大案子,就为了吸引开封府的注意。大家对她都非常愤怒,以至于现身之时,我们都忍不住会全力对她追捕。”李远恨得咬牙切齿,感慨她仅仅就为了吸引人注意,就如此不人命当回事,太狠辣残忍。
“这些江湖亡命徒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王钊冷笑一声感慨,眼里也充满了憎恨嫌恶。
红衣这样做的确闹得够大,能吸引开封府的注意,但如果仅因为这事,去杀张素素劫王判官……崔桃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单纯。
“对峙的时候,我她得意得很,怕是打定主意自己能逃走,结果却没料到还是没能斗过崔娘子。因自负败,沦落到用令签自杀……”李远又一次恨得咬牙,“却还是便宜她了,那么轻易就死了。”
“人都已经死了,就不必再去多想她如何。如今要紧的是使团的案子,被劫持之后,们是被留在了城内,还是已经出了城?如今是死还是活?”崔桃顿了顿,“还有,贼人最终目的是什么?”
“在汴京,皇城脚下,敢如此胆大包天地对外使下手,极大的可能是为了挑拨两国的关系。”韩琦分析道,“但在使团中西平郡王更有地位,抓的话,更容易刺激到辽主,也会更令大宋这边恐慌。但们却没有对西平郡王动手,只是抓了相对来说不太引契丹人重的耶律豆儿等人。”
崔桃:“此事要是在第二日做,按照他的理由来解释,倒也不由人多想。耶律豆儿等人刚出事,就反应如此之快,立刻玩失踪,显然是嫌热闹不够大。由此倒隐约可看得出来,非常想引起大宋恐慌,也非常想挑起两国交战。”
“都想大宋恐慌,都想挑起战事……那西平郡王岂不是跟那些贼人的目的一致?”王钊顿悟,睁大眼道,“难道说西平郡王跟天机阁的人有勾结?”
“不排除此种可能,且可能性很大。”韩琦应承道。